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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救伤93（第1页）

“立即展开伤员救治工作！”张天仁在战后迅速发出指令。

此次战役，他并未像以往那样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尽管他的武艺在军中无人能及，但他深知，作为将领，更重要的是战略眼光与指挥能力。明朝历来推崇勇猛善战的武将，如“刘大刀”般以大刀横扫敌军的英勇事迹广为流传。然而，张天仁却对一味勇猛冲锋的做法持保留态度，他认为，统率千军万马的总兵大将，更应懂得运筹帷幄，而非凡事亲力亲为。

刘老将军虽以英勇著称，最终也以身殉国，令人敬仰，但张天仁认为，真正的将领之道在于知人善用，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他鼓励麾下将领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通过有效的指挥和调度，让团队的力量最大化。

战斗期间，张天仁始终位于后方，密切关注着各级军官的表现。他评估着他们的指挥能力、应变能力、对士兵的激励效果以及对战斗阵型的调整。林文远和张世禄等将领的表现让他颇为满意，而孙良栋更是以一次精彩的战术运用，让敌人对浮山所的远程攻击能力刮目相看。

此战，浮山所凭借六百长枪兵，在长街巷战中巧妙地利用地形优势，以少胜多，将三千登州营精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场胜利，不仅彰显了浮山所士兵的英勇与战术素养，也体现了张天仁作为指挥官的卓越才能。

当然，张天仁也清楚，此战能胜，部分原因在于取巧，利用了地形限制了对方人数优势。最激烈的时刻，登州营的家丁亲兵曾一度威胁到浮山所的防线，但在林文远、张世禄的坚守与张天仁的及时增援下，密集枪阵成功压制了敌方的反击。

此役之后，丘磊即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正视浮山所的实力与决心。他若再想挑衅，必须三思而后行，因为浮山所已经证明了自已有能力给予更沉重的打击。至于丘磊的造反念头，张天仁认为，除非他孤注一掷，否则很难撼动现有的稳定局势，更何况，他麾下的军头们是否真心追随，也是未知数。

“轻伤的士兵，只要还能自行走动，现在就可以返回营地。”随着战斗尘埃落定，接下来的任务是清理战场。

对于浮山亲兵而言，处理战后事宜并非他们的强项。以往对付海盗或盐丁，他们的做法是直接补刀确认敌人死亡，然后取下首级腌制以防腐臭，再解开头发挂在扁担上报功。这种冷酷无情的处理方式，在此刻却显得格格不入。

受伤的登州营士兵，本因获救而心生感激，但面对浮山兵那似乎带着杀气的眼神，他们不禁心生恐惧，趴在地上不敢动弹。这一幕，日后成了他们口中浮山兵残忍嗜杀的谈资，逐渐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轻伤的登州兵努力挣扎着起身，他们的伤势各异，有的牙齿被打落，有的鼻青脸肿，有的捂着胸口眉头紧锁，甚至有人口吐鲜血。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三五成群，相互搀扶着准备返回。至于战场上遗落的兵器，尽管有些士兵心生贪念想要捡回，但在浮山兵严厉的目光下，都乖乖地放弃了念头。毕竟，这场战斗中浮山兵已经手下留情，这些兵器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战利品的一部分。

此时，张世福兴奋地大喊：“大人，您瞧，我们还收获了十一副铁甲呢！”他笑得合不拢嘴，仿佛捡到了大便宜。其他小旗官也面露喜色，这些铁甲可不是普通的皮甲镶嵌铁片，而是货真价实的铁甲，防护严密，价值不菲。在辽东，这样的铁甲一套至少值一百两银子，多则可达一百二十两，十一套铁甲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更重要的是，这种铁甲是军中的稀缺资源，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登州营能有这么多铁甲，也是因为辽东战事的特殊需求。相比之下，其他军镇的士兵，包括把总一级的武官，往往只能穿着简陋的皮甲。

这里的情况源于辽东地区连年不断的战火，许多耗费全国之力精心打造的高质量铠甲，最终却无偿赠送给了女真人。辽东军队在作战上表现不佳，但在作为物资“运输大队长”的角色上却相当称职。女真人的军事组织以“牛录”为单位，初期每牛录人数在三百至二百人左右，到了天命汗时期，能披甲的女真人更是不足其总数的十分之一。

然而，随着皇太极时代的到来，情况发生了显著变化，每牛录披甲人数激增至百人，这恰好符合后金对满洲地区每三丁抽一披甲的政策。即便偶尔有不足，也能迅速得到补充。后金之所以能频繁突破边墙，深入明朝腹地，与辽西各镇的物资“慷慨”输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此外，还有如孔有德这样的汉人叛徒助力，他们不仅铸造火炮，还带领大量汉族工匠为女真人打造铁甲和兵器。到了天聪年间，后金的武器装备已全部采用精铁打造，锋利且坚固，堪称上乘。铁甲的制造量也大幅增加，不仅女真士兵披甲，连蒙古军和汉军也开始装备起满洲八旗淘汰下来的铁甲和皮甲。

辽东地区铁甲充裕，而隔海相望的登州也因此受益，这才有了我们眼前这十几副铁甲的收获。如果还能俘虏一些武官，铁甲的数量无疑会更加可观。

浮山方面正考虑批量生产铁甲，但由于之前利丰行未能购得足够的铁材，张天仁不得不暂时搁置这一计划。目前，铸造火炮和堡宅建设成为了首要任务，新上任的浮山所仓副大使兼张家堡工正钟显是个极其严谨的人，所有物资都在他的严格掌控之下，一切按计划行事，几乎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这让小旗官们倍感沮丧，因为他们原本都打算各自打造一副上好的铁甲。

不过，这次的战利品或许能缓解这一困境。虽然张天仁可能会留下一半铁甲自用，但剩下的五六套铁甲，足以让每位小旗官有机会分得一套。面对这群眼馋的部下，张天仁虽感无奈，还是严厉地催促道：“你们这群家伙，真是没出息……还不赶紧把战场给我打扫干净！”众人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应声而起，开始清理战场。

张天仁无奈地摇了摇头，骂道：“你们这些小子，回去后自然会给你们分铁甲，急什么！”

“太好啦！”

“嘿嘿，这下可美了。”

小旗官们兴奋地搓着手，对着那堆铁甲又是一阵眼馋，随后才重新投入到战场清理的工作中。

张天仁早已向这些人传授了“打扫战场”的概念，这不仅仅包括清理战场杂物，还涵盖了救治伤员、掩埋死者、统计战损以及收缴战利品等一系列复杂任务。其中，最为重要的是确保所有缴获物品归公，这是铁的纪律，一旦违反，必将严惩不贷。

统计战损的任务则交给了林文远。经过半个时辰的紧张忙碌，在全体登州人的注视下，浮山所将原本一片狼藉的战场整理得井井有条。收缴的武器被整齐地捆扎起来，堆积成小山一般。轻伤的登州兵已经离去，而另外二百多名士兵则被要求留下，他们找来竹棍、木棍，用绳子绑制成拐杖或担架，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这些营兵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技不如人，战亦不胜，只能乖乖听从安排。偶尔有几个油嘴滑舌的士兵想要挑衅，但浮山兵根本不与他们争辩，直接以枪杆伺候，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默默承受。

四周的登州百姓见状，纷纷发出哄笑声。雨已基本停歇，这场在细雨中进行的激烈战斗让在场的所有士绅和百姓都看得如痴如醉。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打法，亲眼目睹了那些曾经嚣张跋扈的营兵被一一教训，心中自然生出一种快意恩仇的感觉，故意笑得更加大声和欢畅，让营兵们更加难堪。

直到此刻，一些营兵心中才涌起一丝悲哀，意识到技不如人，最终只能落得如此凄凉难堪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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