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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惨叫声不断92（第1页）

“都给我站住！”

一大群军官正欲逃离现场，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丘磊的中军官，他身处人群之中。

听到这一声严厉的喝止，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脸上写满了惊讶与疑惑，纷纷转头望向这位中军官，静待他接下来的指示。

尽管这里并非真正的生死战场，逃跑不会立刻危及性命，但众人仍心存忌惮。毕竟，得罪这位中军官，就等于得罪了丘大帅的族亲，未来的日子恐怕会异常艰难。

“你们急什么？”中军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他的面容因紧张而显得有些扭曲。他深知浮山兵正步步紧逼，自已也是心有余悸。但作为丘磊的使者，他必须强作镇定。他此行本是来提调全军，处理这场斗殴事件，但高级将领如副总兵、副将、参将等均未现身，因为这毕竟只是场斗殴，高级将领介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尴尬。

登州营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有些将领与丘磊并非同心同德，自然不会愿意为他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此，各营的游击将军都选择了避而不来，最终只能派他这位中军官前来应对。他本以为凭自已的身份足以压制场面，将那些卫所兵驱逐即可，却没想到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一想到即将面对丘磊的怒火，中军官不禁打了个寒颤。为了向上级有个交代，他决定采取冒险之举。

“瞧你们那个怂样！”他对着被召回的将领们大声斥责道，“两边的高处不是有弓箭手吗？让他们射箭！那群穷军汉连盾牌都没有，用箭射他们就是了！”

此言一出，众将面面相觑，一时语塞。他们都是朝廷的正规武官，身份尊贵，行事自然有所顾忌。更何况，现在周围聚集了成千上万的观众，若是真的下令射箭，不仅颜面尽失，更可能引发更大的混乱和后果。

虽然他们已经被浮山兵的勇猛所震慑，但内心仍有一丝底线和原则。毕竟，对方只是用枪尾而非枪尖，若是真的用上枪尖，营兵恐怕早已伤亡惨重。如今这位中军官竟提出用弓箭对付他们，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众人心中暗自思量：这样做真的合适吗？会不会把事情闹得更大？毕竟，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是再这样咄咄逼人，恐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咱们队伍里还有人跟他们混在一起吗？”

“别管那么多了，弓箭手自有分寸，就算偶尔误伤，现在也顾不上了。”中军官面露凶相，扫视众人，厉声喝道：“你们好好想想，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大帅岂能善罢甘休？定会拿几个脑袋来泄愤。我作为他的族亲，顶多挨顿军棍，但你们呢？谁的脑袋能保得住？”

这番话让众人脸色骤变，心中惶恐不安。丘磊大帅性情刚烈，今日之战输得如此狼狈，颜面尽失。刘景曜那老顽固还在硬撑，而大帅的面子早已摇摇欲坠，如今更是被践踏得一文不值。更何况，各营将领心思复杂，这场惨败无疑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丘磊为了重振军威，很可能会大开杀戒，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那祭天的牺牲品。

这个残酷的现实让众人不寒而栗。一个千总脸色苍白，大声喊道：“我来下令！”随即，他向弓箭手传令：“大人有令，长枪兵没有盾牌，立即用箭射杀，不必留情，务必将他们逼退登州！”

命令一道道传开，负责指挥弓箭手的把总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座楼上，透过二楼的木窗目睹这一切，不禁目瞪口呆。听到这样的命令，他忍不住啐了一口，心中暗骂：“他妈的，打不过就耍这种手段，我的脸算是丢尽了，以后干脆用屁股当脸算了！”

尽管心中不满，但他深知违抗军令的后果，只能硬着头皮执行。他麾下的五十多名弓箭手分布在左右两侧的高处，此刻都已听到命令，纷纷从身后取出弓箭。有人开始调试弓弦，反复拉放，感受弓箭的力道。

“调什么调！”把总见状大怒，呵斥道：“平时让你们拉硬弓，一个个跟要你们命似的，现在射人倒是一个个来劲了！”

弓手们被他骂得面红耳赤，连忙收起调试的动作，纷纷取出铁羽箭矢，搭在弦上。距离如此之近，无需太过精细瞄准，只要眼力和臂力过关，百步之内射中红心并非难事。然而，明军如今已今非昔比，弓箭技艺荒废已久，百步之距对臂力和弓力要求过高，实际训练中往往缩短距离，用软弓练习。

明朝初期尚重视弓箭技艺，但随着火器的兴起，合格的弓箭手越来越少。

“预备——”

把总自已也锁定了一个目标，那是浮山兵队伍最前头的一名小旗官模样的男子，身材适中，面容阴沉狠厉，给他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他认为此人定是难缠的对手，既然上峰有令射箭，那就从对方的高手开始下手。

他双眼紧盯目标，口中喊着“预备”，在这短距离内，凭借他多年练就的箭术，自信能将箭矢精准送入对方胸膛。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源自无数次战斗的洗礼，虽难以言喻，却让他心跳加速，全身紧绷。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倍感煎熬，最终他咬牙决定放手一搏，正欲松开握弓的手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注意到自已锁定的目标——那个一脸凶相的小旗官，突然抬头望向自已，嘴角竟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是什么意思？”即便身处敌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微笑仍让把总愣住了片刻。

就在这愣神的瞬间，对面传来连串的砰砰声，震耳欲聋。他全身一震，瞬间明白了先前的不对劲——那是被敌人瞄准的直觉！

紧接着，手腕传来剧痛，一颗光滑至极的弹丸破空而来，精准地击中他的左手，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三根手指被硬生生打断，鲜血淋漓地散落一地。

紧接着，连续的砰砰声此起彼伏，浮山兵阵后腾起一阵阵白烟，登州这边的弓箭手们惨叫连连，有的甚至直接从高楼坠落，生死未卜。

“我们已手下留情！”

那位被把总盯上的小旗官，正是孙良栋。他所属的丁队是火铳与长枪的混合编队，刚才那批开火的老兵，皆是数月来刻苦训练的结果。从举重到瞄准，日复一日，泪与汗交织，张天仁的硫磺硝石储备因此消耗殆尽，不得不斥巨资补充。

这样的训练成效显著，火铳手们的精准与速度远超仅持软弓的登州弓箭手。第一轮齐射便震撼全场，随后迅速装填弹药，枪口所指，皆是面如土色、惊恐万分的对手。

孙良栋此刻最为得意，他双手叉腰，胸膛高高挺起，对着那些面色惨白的弓手们大声宣告：“第一轮咱们就手下留情，只打你们的胳膊和手，要是有误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可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你们最好老实待着，别想着占便宜，就在这看着，我们不会乱开枪。但要是你们敢有什么不轨之举，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已经躲到窗下的弓箭把总则是一脸颓废，仰面躺下，心中所有的斗志都已烟消云散。对方的火铳不仅威力惊人，还异常精准，而且显然还留了一手。这种情况下，除非强行逼迫那些未射箭的弓手去送死，否则绝不可能有人再敢开弓。他自已更是倒霉，一根手指不剩地被打断，任务未完成，还可能因此丢官，以后连箭都射不了了，真是霉运当头。

“算了，我干脆投降浮山算了，看看人家是怎么练就这等本事的！”这位姓徐的把总心中暗自盘算，他的弓箭生涯算是彻底结束了，但在浮山那边，说不定能成为一名火铳神射手，闯出一番新天地。

“完了，彻底完了！”“这下全毁了！”“赶紧撤退吧！”周围传来一片绝望的哀叹声。

就连那个一心想要挽回面子的中军官也面如死灰，被手下人搀扶着，连连摇头。如果登州营一开始就爽快认输，虽然面子受损，但至少还能保持一份气度。但他们却选择趁人之危，试图用弓箭取胜，这种行为实在令人不齿。此刻，见将领们也开始逃离，围观的登州百姓更是笑得前俯后仰，那笑声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让败退的登州官兵感到无地自容。

“丢脸，真是太丢脸了。”这一刻，所有登州官兵的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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