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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十六岁生辰（第1页）

田女子在府里过的日子，如光阴飞逝，既不用下田干活，又不用风吹日晒，田女子愈发白皙红润，出落得更加标致可人。

连秀兰都忍不住感叹道：“女子啊，还是这府里水土养人，自打你进了府，这皮肤这头发都变好了许多，可惜啊咱都是奴儿身，自此婚姻无法自主，你先前还得罪了少爷，少爷都未必要你做妾。这往后难啊。”

田女子答道：“倒也不打紧，就希望能护住父母康健，偶尔能回家探望父母看看。若是此生真的不能嫁人也罢，待到父母老去，我若出了府，就去这庵里一住，倒也落得个自在。”

秀兰按惯例叫人将她的月银送往田家，从秀兰那里得到了一些好消息，父亲的身体逐渐康复了，可以下床走路，有了这些月份的月银支持，母亲和父亲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了。

很快便到了她16岁的生辰。

她第一次没有与爹娘一起过生辰，看着冬日萧瑟的月牙儿，想起往年母亲会捉一只老母鸡，为她打两个鸡蛋，愿她好事成双，平安康健。

这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秀兰的声音：“女子，少爷让我叫你一道赏烟花去。”

秀兰拉着田女子，边走边说道：“少爷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烟花，今日要在园子里放烟花，他让我把大家都叫上。”

“别听府里府外人说少爷是浪荡子，少爷其实对我们院内的姐妹们很好的。少爷啊，打小就没有了娘，又是庶出，老爷不常来，老爷只看重大少爷。”

秀兰些许是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顿了顿，赶紧止住，另辟另一个话题往下说去：“少爷其实挺努力的。只能说大少爷太优秀了，年幼便破格考上了虚门，老爷祭祖三日告祖宗在天之灵，夫人上香念佛吃斋一年还愿。富家两子都是人中龙凤啊。”

田女子想了想，的确春荣这小子并没有心中一直以为的那般顽劣龌龊，有时候却还能体恤下人，至少比薛钱好。

秀兰提到了大少爷，她好奇心加重，想多了解了解这些年的心尖人，便问道：“大少爷考上虚门，虚门是什么，很厉害吗？”

秀兰说道：“可不厉害吗？那里都是年年出榜前三甲的地方。能进那里，一生中稳为官，不过时间早晚。”

田女子：“如此优秀男儿啊。”

回想起那日鲜衣怒马，少年儿郎风尘仆仆徐徐走过，骄阳似火，锦绣前程坦途一片。而自己卖身为奴，还敢妄想他日能情投意合，岂不是自己的笑话？

他们刚走到园子内，烟花一飞冲天，田女子高兴极了，仰头看着烟花，拽着秀兰的衣袖，手舞足蹈得笑道：“真是太美啦。”

烟花在空中炸开，春荣望着田女子高兴的模样，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还在，父亲那次为母亲放的烟花，母亲也是这般高兴模样。父亲抱着他用胡子亲了亲他，拉着母亲的手。自从母亲走后，父亲的关爱，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恍惚间，泪模糊了视线，但他控制了一下，再次笑容满面。

春荣月下独饮，望月，想起母亲的欢笑，父亲的忽视，大夫人的冷漠相待，干了一杯，一饮而尽。大哥常年在虚门学习，尽管兄弟间感情不错，但是一年才回来一趟，见面少，春荣常与孤独相伴。想来这几个月来倒是因为田女子的到来，多了不少乐趣。

春荣想到田女子，想起了派去送月银的家丁，带回来田母秀给女子的生辰荷包，他从怀里掏了出来，摸了摸这荷包上绣的丝线，绣了一个女字。

他遂起身，走出门，向田女子的屋子走去。

田女子躺在床上想着尽管今年没有了母亲的鸡蛋和父亲的陪伴。今年的烟花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这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是我。”

田女子单独一屋，未跟秀兰一间房，秀兰已经入睡打起了呼噜，想来也听不到什么了。尽管如此，春荣说话还是很轻声。

田女子听出了是少爷，应了一声，起身穿戴整齐，开了门。

春荣说道：“去雅苑走走吧，这个时辰没有人了。”

田女子惊到：“怎么会没有人，你怎么知道呀？”

春荣：“我可是浪荡子，你以为我都是怎么回来的啊。”遂敲了敲女子的脑袋。

田女子直捂头，心想：不愧是你。

田女子：“那你这么晚有什么事啊？”

春荣：“叫你赏月啊，能有什么事。”

遂两人沉默不语，绕着雅苑走了一圈。然后春荣跟着田女子回到田女子的屋子门前，田女子见少爷没啥想说的，就说道：“少爷，那我进去了啊。”

春荣拦住她，递给她生辰荷包，说道：“送月银去你家的家丁带回来的，你母亲绣的，给你。”

田女子接过一看是母亲绣的，眼泪汪汪。

春荣说道：“行吧，腊月二十许你回家探亲，初八回来。”

田女子大哭：“谢谢少爷。”这一声哭，夜里格外大声，吓得秀兰惊醒叫了一声：“谁？”

遂两人不敢动弹，不出声，不敢有任何反应。

听了会没啥动静，秀兰抵挡不住困意，又呼呼大睡过去。

春荣低声道：“去吧。生辰快乐。”

田女子“嗯嗯”点了点头，然后关了门，脱衣，爬上了床，把荷包揣了心窝里，美滋滋地睡去。她当然没有听清楚少爷最后说了啥，以至于多年后她才清楚，春荣是为了她放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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