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斩到半空的青铜汉八方剑猛然定住,老唐闪耀的金色瞳孔微微扩大。
在他眼底的倒影中,男孩被鲜血浸染的双唇微不可见地嗫喏着。
跪倒在地的楚子航浑身都显现出了迷蒙的雾气。那并非汗水挥发,而是滚烫的皮肤蒸干了流淌在外的血。
在老唐眼中,原本奄奄一息的血统之火像是被人添了把柴,开始安静地重新燃烧起来。
而那跳动的火焰愈加激烈,甚至有一簇火星化为业火燎原的迹象。
“停下...”
楚子航仍旧低着头,教人猜不透他的话是恳求还是呓语。
他是在向自己求饶么?老唐一瞬间冒出了这样的念头,而又旋即否决。
因为他看到楚子航的后颈居然冒出了细微的鳞片!
这是血统纯化的标志,代表楚子航的血统已经逾越了保持人类形态的界限,开始吼叫着向化身为龙的方向狂飙。
“是‘封神之路’!他在无意识之中催动了禁忌之术!?”
本已失去意识的男人站了起来。楚子航抬起头,他的眼神依旧闪着金光,却没能聚集到老唐身上。
仿佛是跨过空间乃至时间的界限,注视着什么已然消逝之物似的。
“承受不住血统提升的反作用力死侍化了么?”
而在此时的楚子航眼中,老唐的位置却闪烁着废墟和火。
他没能阻止那辆迈巴赫。待楚子航气喘吁吁地越过暴雨追上那辆车,眼中已然满是蠢蠢欲动的黑影。
迈巴赫在冷雨中燃烧。骑着八足骏马的高大人形手中拎着一个男人的脖颈,显然是已经夺走了那人的生命。
楚子航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那个男人的尸首。
楚子航忽然感到什么东西从身边掠过,滂沱雨声中夹杂着男孩的抽泣。那是他自记事起第一次哭,而他也曾立志那是最后一次。
他的心中并无悲悯。楚子航不是那种会为无法挽回之物伤悲的男人。
既然不可能追上逝去的时光,那就挺身向戏弄他的命运挥刀。
楚子航等待与那个雨夜重逢已经等了多年,而现在敌人当前,那么就准备战斗。
“噌。”
低着头的男人伸出手,躺在远处的村雨被无形之力牵引到他的手中。
老唐紧皱眉头,一个后跳与楚子航拉开距离。
楚子航抬头,他的眼眸深处倒映着暴雨滂沱的台风夜!
他朝着老唐踏出一步,身上蒸腾出的气息猛然炽烈几分,狂喜的龙血在筋脉中涌动,带起全身肌肉纤维彼此嵌合,纠缠成强度更高的结缔组织。
二度暴血。
楚子航踏出第二步,浑身骨骼摩擦交响,好似音乐家以劲鼓宣告乐曲的开幕。
而暴血层数毫无预兆地跳到了第三级别。
而后是第三步。楚子航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整个厅堂中的火元素都狂乱起来,像是为新王的登基起舞。
楚子航姣好的恬静面容已经附上了蔓延的龙鳞。骨质尖刺从他的脊椎上凸出,握刀的手开始变得狰狞而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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