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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各方打点44（第1页）

“回禀大人，”两人并肩步入大堂，待坐定后，周炳林即刻命人奉茶。张天仁悠然自得地品着茶，轻描淡写地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即便是提及斩杀近三百盐丁之事，也显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炳林闻言，初时惊愕不已，面色数变，随后便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显得颇为为难。大堂内的气氛随之凝固，静得只能听见茶水轻触碗沿的细微声响。

张天仁对此并不着急，他悠然自得地吹着茶面上的浮叶，细细品味着千户府珍藏的佳茗，心中自有计较。他知道，此事虽对他而言意义重大，对周炳林而言，亦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巡检司豢养的盐丁众多，但历来被视为无足轻重。而今，一次性解决如此众多的盐丁，且处理得干净利落，无迹可寻，这在普通人眼中或许是大祸临头，但在有识之士看来，却是一场利益与风险的博弈。

“国华，”周炳林终于开口，直奔主题，“若老夫也涉足盐业，日后的账目又该如何分配？”

张天仁闻言，笑容可掬地望着周炳林，眼中满是真诚：“大人，制盐之业繁琐且耗资巨大，需雇人监管，又需自掏腰包。您又何苦涉足其中，劳心劳力呢？但请大人放心，无论下官日后的生意如何扩张，都定会为大人预留一成利润。”

“一成？”周炳林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比例不甚满意。他深知，区区百户所每月收益有限，即便全部投入盐业，所得亦不过尔尔。而今张天仁只提一成，在他看来，实难令人满意。

然而，张天仁却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微笑着解释道：“此番行动，下官共投入五百担盐，折合六百两银子。扣除成本及抚恤伤兵的费用后，尚余三百两净利。大人这一成便是三十两，我已带来，请大人笑纳。再者，登州兵备、莱州府、胶州、即墨县等各方，下官亦需打点，虽多寡不一，但皆是心意所在……”

“哦，原来如此！”周炳林听后，脸色瞬间由阴转晴，心中的不悦一扫而空。

尽管张天仁手头有三百两银子的盈余，但这笔钱在各方打点之下，至少需要削减一半，以确保各路关系顺畅，从而换得一份安宁。三十两银，看似不菲，实则已是深思熟虑后的分配结果。在那银价动荡、通货膨胀加剧的时代，三十两银已足以与清廉知县一年的俸禄净利相媲美，足以支撑普通百户家庭过上数年较为宽裕的生活，更不必说周炳林作为千户，能用它养活数名亲丁，充实自已的队伍。

在明朝的官场生态中，即便是向宰相级别的阁老送礼，五十两的门包外加二百两的红包，也足以解决一些寻常琐事。若欲行大事，则需更丰厚的银两作为后盾，一二千两便足以影响州县官的任免。大名士钱谦益为求复出，所费亦不过两万两之数，可见银两之威力。

周炳林身为千户，年俸虽有几百两，但开销亦大，能有张天仁这般稳定的干股收入，自是乐意合作。他激动之下，打断了张天仁的话语，面色潮红，仿佛醉酒般兴奋，拍板决定：“此事就此定下！本所作为守御所，地方上若有风吹草动，老夫自会为你挡在前面。若有人不服，让他们去山东都司申诉便是！”

明朝时期，地方间通讯不便，公文往返耗时良久。巡检司若欲告状，必经胶州或直接找千户所。张天仁深知自已在登州已有布局，胶州再稍加打点，便能形成两道防线。至于山东都司那种高门大户，冯三宝这等地方恶霸，又如何能轻易渗透其中？

有周炳林在前遮风挡雨，张天仁的官面麻烦自是大减。加之兵备道不再添乱，一切进展顺利，风波渐息。

“国华，老夫自会尽力，但你也要小心冯三宝那厮。他掌巡检司多年，绝非易于之辈。你抢他饭碗，他定会与你斗到底。”周炳林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大人放心，下官心中有数。”张天仁笑着回应，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未来的日子里，银子只会越来越多。”

“哈哈，老夫自然是信你的！”周炳林大笑，两人之间的默契与信任，在这一刻达到了新的高度。

随后的一个月里，张家堡的海盐生产如火如荼，上次的分红激励了所有人的斗志，出产的盐质优量多。亲丁们虽依旧承受着严格的训练，但张天仁的严格要求让他们更加明白，只有不断提升自我，才能配得上这份荣耀与利益。在张天仁的眼中，眼前的亲丁队虽已初具规模，但距离他心中的标准，仍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转眼间，训练已步入第三个月，队列训练的尾声悄然来临。士兵们已能在既定的距离内，以稳定的速度完成五圈奔跑，且队列秩序井然，丝毫不乱。即便是执行刺杀任务的同时，维持既定的步伐前进，这样的高难度挑战也已不再是难题。

张天仁别出心裁地引入了腰鼓，以特定的鼓点指挥步速，任何偏差都将招致惩罚。短短十日内，全体士兵便能精准地随着鼓点进退，展现出惊人的协调与纪律性。至此，张天仁方才微微点头，认可了队伍在队列与军姿上的显著进步，决定转入更为个性化的训练阶段。

针对不同士兵的体型与特长，张天仁采取了因材施教的方法。身形瘦小、不够壮硕的士兵被分配至刀术训练，每日在院中挥汗如雨，先是锤炼基础力量，继而练习劈砍技巧。起初，每位刀牌手的臂膀皆因高强度训练而肿胀，连筷子都难以握持。但随着肿胀消退，他们逐渐掌握了发力技巧与刀法精髓，张天仁随后又传授了刀牌协同作战的要领。他强调出刀的迅猛与果断，力度的精准控制，让士兵们明白，战场之上，刀法虽简，却需依势而变，方能克敌制胜。

刀牌手虽人数不多，但张天仁深知枪阵乃战斗之核心。他精心设计了多种排阵，从两排到三排不等，严格训练士兵们在战场上的步伐变换、阵形保持及戳刺时机。每一项技能都被反复锤炼，直至士兵们能下意识地执行命令，动作流畅无碍。

此外，火铳训练亦未曾间断，即便缺乏优质火铳，张天仁仍挑选目力敏锐的士兵，坚持进行瞄准、上膛与击发的专项练习。而赤手空拳的格斗术，作为张天仁的专长，更是被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士兵们，进一步增强了他们的实战能力。

三月之期，新丁们仿佛经历了脱胎换骨之变。无论是外在的军人形象、体能素质，还是内在的格斗技巧、言谈举止，均发生了质的飞跃。尤为值得一提的是，自第二月起增设的文化课程，从《三字经》启蒙，到张天仁亲自讲授兵书，再到聘请老童生教授识字，每日一个时辰的学习时间虽显宝贵，但士兵们逐渐克服了初期的困倦与抵触，开始珍视这份知识的滋养，识字量与日俱增，对民间文化及读书之道的认识也愈发深刻。

在此期间，张天仁还巧妙地在方家集布局，通过客栈与商行安插眼线，对当地动态了如指掌。令人费解的是，冯三宝在遭受重创后，除了通过文字游戏向上级告状外，竟未采取其他实质性行动。这些告状自然无果而终，因缺乏确凿证据，巡检司的指责被一一驳回。登州方面，刘景曜虽未直接收受银两，但基于旧情与对张天仁的认可，同样驳回了冯三宝的状告。这一系列事件，让张天仁深刻体会到官场人情的微妙与复杂，同时也庆幸自已能够顺利过关。

三月之末，一切运作顺畅，又一批七百多担盐通过利丰行成功售出，换得八百多两白银。经各方分润后，张天仁的银库在短短两月内再添四百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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