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吟一个人被留在原地,看手臂上的水珠顺着肌肉纹路一路滑下去,隐入腕骨再没入掌心。
他吃力地单手按压着一旁置物架上的沐浴露,挤了一泵就往身上胡乱涂开。一只手终究还是不方便,有些地方他单凭右手根本摸不到。一边洗还要一边照顾水和泡沫有没有溅到擡起的左手上,胳膊高举在空中保持这个姿势久了也累,手臂直发酸。
现在不仅是手背处的伤口疼,还有手臂酸。
本来他今天被莫名其妙的傻逼来了这麽一刀,受了伤心情就已经糟糕到了谷底。后面医生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又说大概要休养一个月,这就说明他夏季赛基本没得打了,这让他本就糟透了的情绪更是雪上加霜。自受了伤以来,他的手就一直疼,疼到现在也没有消减下去的意思,现在洗澡也这麽麻烦,还要一直举着手臂单手洗澡,平时洗个澡只要五六分钟,现在他前前后后磨蹭十分钟,第一泵沐浴露还没抹完。
闻吟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趾尖,右手手中还残留着一些没抹完的沐浴露,粘腻地湿漉漉地慢慢流淌在他的手掌心,这样的触感让人心烦。他没由来得心情很差,一向没发过脾气的他此时此刻也有了些自暴自弃的想法。
他猛地一挥手,恰好打在刚刚被迟寻挂起来的花洒管子上,把花洒头打下来直愣愣地在空中晃蕩,在地上和墙壁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清脆的声响。
迟寻站在门口听见里面骤然这麽大动静,以为是出了什麽事情不放心地推门而入,就看见闻吟浑身湿哒哒的,零星的水珠在他身上各个角落慢慢滑落下去,有些地方还冒着沐浴露的白色泡沫,垂着脑袋看着小幅度摇摆的花洒头。前额的头发被水汽沾得有些湿,粘作几缕将将盖住发际线搭在脑门前。他已经把一直举着的左手放下来了,垂在身侧却还是不敢贴着身体,微微擡起一些幅度。受伤的左手包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纱布,把他的手包的像个巨大的白色石头。因为是低着脑袋,迟寻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莫名觉得他好难过。
他看上去是那麽的伤心,单是站在那里什麽都没说什麽也没做,迟寻就感觉他就要碎掉了。
虽说已经五月下旬了,但现在也还在换季,站在这里什麽都没穿迟寻怕他着凉,拿起挂勾上的薄毯就擡脚上前裹住了闻吟。
他一轻身环住了闻吟,将身体的重量微微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不敢挨着受伤的左手。他薄唇轻啓,嗓音温和得像是放凉了的热水,缓缓流动淌入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温度刚刚好可以让人四肢百骸都热起来。
“怎麽了,小吟?”
闻吟不答话,他自顾自地说:“不开心吗?”
澡还没洗完,迟寻哄着他把左手擡起来,三下五除二地顺溜地给他洗完了澡。最后用毛巾给他擦干净身上的水,替他穿上了睡衣,牵着他的右手领着他走出了浴室。
迟寻让他坐在床上,他在闻吟的面前蹲下握起他的左手,就着灯光仔细察看伤口有没有沾水。因为受伤比较严重,迟寻不可以自己动手给他换药,需要到医院里去换。
闻吟还是不说话,垂着眼睫低头看着正埋头为他检查伤口的迟寻。
迟寻检查完看没什麽大碍,倏忽擡头就和低头看他的闻吟对上视线。不知怎的,他感受到闻吟没有刚才那麽难过了,要比在浴室那会好上一些。
他乍然露出一个笑容,眼尾浅浅地眯起,唇角也挑起一个非常招人喜欢的弧度,苹果肌那处的肉堆在眼睛的下面,还有薄薄的小小的卧蚕勾勒其上。
是个有些讨好意味的笑容,看上去像摇尾巴的小狗。
迟寻进来给他洗完澡又替他检查伤口的时候闻吟就没那麽难过了,现下又看见迟寻在那呵呵傻笑,顿时间阴霾的情绪就一扫而空,但还是有些低落。
迟寻还是蹲在闻吟的膝前,挽住他的右手细细摩挲,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盯着闻吟,像两颗浑大的玻璃珠子澄澈透明,“下次不要做这麽危险的事情了。”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沙滩上粒粒分明的细细沙粒,仔细听还有些许哽咽。
迟寻知道自己不该说这句话,毕竟闻吟是为了他才受的伤,他是最没有资格也最没有立场说这句话的人。但是当他回头就看见闻吟手背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抛在半空之中鏽迹斑斑的美工刀,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液和闻吟被割伤后抱着左手低声吸气,冷汗直下的模样,他从那一刻直到现在,一直悬吊的心髒都还没有落回实处,灵魂更是飞到九霄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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