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肖桑并没有就此责怪他的意思,只是笑说:“原来你有喜欢的人。这样也好,第一次跟喜欢的人做意义是不一样的。”
漓骏彻底懵了,“……你不怕竞拍的人说名不符实要求,说是商业欺诈吗?”肖桑慈爱地拍拍他的脸蛋,笑道,“果真是个雏。就算你打算以后做变性手术做女孩,现在可还是个男的呢,你告诉客人要怎么发现你不是第一次?”
漓骏无言以对。
肖桑轻松地说:“我本来还担心你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卖出去也太惨了点。做了就做了,挺好。你现在要做的是——在拍卖会之前的这几天里好好保养,在拍卖当天晚上对不管是哪个得手的客人适当地矜持下,说我是第一次请温柔些,一切都没问题。我们七月流火的信誉,童叟无欺。”
“……如果客人很有经验觉得不对怎么办?”
“你以为会有客人比我更有经验——好吧,以防万一,如果客人问的话你就说——你有痔疮。”
漓骏汗颜,觉得自己学了很多。
拍卖会的当晚VIP会场果真爆满,还有不少神秘宾客并不出面,只用电话遥控竞拍,吴爷手下大账房特意跑来看场子,对于这种盛况颇感意外,“没想到时锦年个瘾君子居然有这么多人惦记?!”
肖桑耳边戴着脉时刻关注着场内的秩序和动静,抽空笑说:“在你眼里他是欠债不还的吸毒的废物,可是在很多人心里他是个嚣张跋扈的高岭之花,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有爱的奉献爱心。”
账房就叹息,“隔行如隔山,这里面的门道我们是不懂的。”他捏着下巴琢磨了下,“要不肖桑我也在你这预定下,看看什么时候给我安排一个晚上我也尝尝姓时的味道。”
肖桑笑道:“人在你手里的时候你难道没尝过味道?还是说你食髓知味?”
账房赶紧澄清,“话不能乱说!姓时的在我手里的时候我可是一根汗毛都没动过他。那时候他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儿,白给我都不会上的。”
“那真是可惜了,白给的你不要,现在花钱来消费,老李,还是你有钱。”
老李就嘿嘿笑说,“人嘛,谁还没点贱脾气。再说在你手里头调教出来的肯定味道差不了。咱们都是一个系统里的自己人,行个方便撒~”
肖桑就说:“那还有什么说的,既然你说真的,我就给你预定个晚上。不过呢,这之前已经不少人跟我打过招呼了,事情有个先来后到,再排估计得俩月以后了,你急不急?”
老李盘算了下,“倒也不急,这俩月我正好养精蓄锐,玩个尽兴。”
肖桑笑说:“不急就好。还有一事要先说好——本来呢,费用上自己人打个折也没关系的,不过反过来想,要是吴爷知道了对你也不好,犯不上省这点小钱让人说是监守自盗,你说不是不?”
老李就频频点头,“是是是,出来玩的不差钱。”
说话间肖桑就又揽到一桩生意。那边拍卖也按部就班进行的如火如荼,肖桑看着被收拾溜光水滑地站在高光下待价而沽的时锦年,这段时间来的培训和心理建设初见功效,他的脸上暂时看不到要闹场的迹象,他把各种情绪收拾的很好,像一个认命鸭子的面相了。
肖桑暗自叹气,想这一个晚上有他受的了,台下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暂时没什么差池,他决定到会场外稍稍放松下绷紧的神经。
VIP室外临床有个适合小憩的角落,有两张舒服的沙发和琉璃的烟灰缸,本以为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人光顾——人都在里面争着买一个男人的初夜权。肖桑打算在这里抽根烟。
然而出门却失望地发现那里已被捷足先登,有人盘踞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在抽烟,并且还是个颇令人头疼的人物。
肖桑想要抽身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对方已经看到他的出现,出言相邀,“这不是著名鸭头肖桑嘛,你不在里面帮忙卖时锦年的屁股,现在跑出来算是摸鱼吗?”
肖桑一时不知道他这刺头的语气是为时锦年抱不平还是纯粹地出于对自己的鄙视和敌意,当下也笑里藏针地说:“惭愧惭愧。七月流火只是为各位少爷提供一个工作的平台,剩下的主要工作当然还是少爷们亲自去做,我们是时候功成身退。不过让我意外的倒是丁少你——我知道你的不少朋友都在里面竞拍时少的初夜权。怎么你没兴趣?”
丁牧遥先是一愣,后又冷静下来,听到鸭头说他们朋友圈里有人对时锦年出手,即是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时锦年长的很漂亮,坏就坏在脾气上,得罪不少人,那些人在他还得势的时候自然不会表露出来,仍能以朋友相称,可是时锦年如今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有人想起前尘旧怨,买回去挟私报复,也极有可能。
肖桑确实有点意外丁牧遥竟不是赶来分一杯羹的,“那么你今天过门不入只是为了目送时少一程的?”
丁牧遥摇头,“我只是路过。像我们这样的人,家里出那么大的事情,谁也帮不了谁。”
肖桑笑言,“怎么不能帮?你要是肯出大钱捧时少也算是帮忙了。积少成多,时少有你们的提携也可以早点还债赎身。”
丁牧遥瞥了他一眼,看不起的,“太熟了,就不好玩了。何况不管时锦年怎么样,还有一个顾渭在外边,他迟早是要回来的,我不想到时候又少一个朋友。”
肖桑发现要想了解一个人还是太难了。就好像这个平日里最令他手下小鸭退避三舍的恶少丁,居然是他们那个圈子里难得还有点底线的,又或者人在面对不同的群体的时候便会不自觉地选择不同的面孔,采用不同的人格。丁牧遥在对待鸭子和对待朋友的时候便是两种极端的人,他绝对不是个好恩客,不过这不妨碍他成一个还算说的过去的朋友。
肖桑也掏出根烟,打火机却一时怎么也打不着火,丁牧遥乜斜着眼说:“我借你。”
“谢谢。”肖桑便凑过去,两人头几乎碰着头借了个火。
对男人来说,烟和酒是很好的气氛润滑剂,一时间烟霭中人的隔阂也淡薄些许,肖桑闲适地说:“丁少如果对我手下的孩子有对朋友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温柔就好了。”
丁牧遥难得的没有立刻出言不逊,也许是今晚那兔死狐悲的淡淡哀伤让他无暇和一个丫头斗嘴,只是挥了挥手道,“那怎么一样。”
肖桑淡淡地吐了口烟,“有那么不一样么?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的人,高兴了会哭,受伤了会痛,喝多了会吐。稍微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下问题,自然就会心生怜悯。我们这个社会也就和谐了。”
丁牧遥冷笑,“你跟我谈和谐?那么好,我就从和谐的角度跟你分析下——任何社会都是有阶级的。太祖说的好,军官可以骑马,步兵就不可以骑马。马并不是被用来做直接的杀伤性武器,可是马却是必须的。有一个词叫‘马首是瞻’,骑在马上象征了高人一等的地位,军官的作用就是通过高人一等,构建社会阶层,维持社会秩序——而秩序是和谐的基础。所以你看在这个夜店里,简单点分,有两个两个不同的阶级——我所代表的嫖客阶级,和你出身的鸡鸭阶级。嫖就要有个嫖的样子,卖就要有卖的样子,我们各司其职,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这个夜店才是真正的和谐。如果我对待鸭子像对朋友一样,对待朋友像对鸭子一样,那才是不懂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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