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是个英国人,而母亲的家族是拥有英国伯爵地位的名门贵族。父亲当年在英国留学与母亲相爱,只是那个时候我的母亲却已经同别人结婚。所以未央,我是母亲与父亲婚外情的结果。”
听到秦皓的话,未央的身体僵住。她倒是从来都不知道秦皓会是一个混血儿的血统,或许是因为他太过纯正的东方面孔让人看不到一丝外域的特征,或许是因为他没有一点与自己母亲相似的地方。
“当父亲留学归国后,母亲便生下了我。我的父亲因为是个中国人,而母亲却是一个英国人,一个英国人却生下了一个有着东方脸孔的孩子。可想而知这在母亲的家族掀起了怎样的巨大波澜。抵着所有人的压力,母亲始终都没有交代出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说出口,她的丈夫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最爱的男人陷于危险之中。她与她的丈夫是政治和利益所产生的婚姻,她并不爱她的丈夫,但这并不妨碍她的丈夫爱她。所以尽管因为我的到来而让那个男人蒙羞,他还是因为母亲而留下了我。”
未央听着秦皓讲诉着他的过去,心中忽然感到一丝揪疼。
“不过母亲的身体并不好,加上因为思念父亲,便开始变的一日比一日糟糕。她预感到如果她离开人世,那么我在英国的生活一定不会好过。于是在她临终前,让她的丈夫发了一个誓言,就是将我送回中国,送到自己父亲的身边。而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在她离开人世的时候画上最后的终止符。”
秦皓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未央便止不住问道。
“难道你母亲的丈夫对你不好么?所以你母亲才会在临终时要将你送回中国。”
“谈不上好与不好,应该说他对我是漠不关心的吧。甚至当母亲不在的时候,他会将我视为空气。小的时候我不明白,甚至还想要讨好他。后来当我知道我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一份耻辱的时候,我便会尽量消失在他的能够出现的地方。更何况,家族的每次聚会与会客,我也都是不被允许出现的孩子。直到母亲离世后我回到中国,父亲一生都没有结婚,却拥有很多女人。我不确定他这一生到底有没有爱过母亲,但至少他能够抚养我,并且承认了我是他的儿子,将秦家交给我管理。就说明至少母亲在他的心里,始终还是有一份重要的地位。至少母亲那六年的思念,并不是全无意义的。”
秦皓语气平缓的将他的过去对未央道出,未央突然觉得自己除了沉默,似乎便再也不能够说些什么。
到底要受过怎样的伤害,才能够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那段过去。
她今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一件很不应该的事情。而秦皓这样说,等于是将尘封多年的伤疤在她面前再次撕扯开。他的心,是不是会有一丝的抽痛。
翻过身,未央伸出手,回揽住秦皓的双臂。
她听到头顶的秦皓轻轻一笑的声音。
“你是在替我难受吗?央央。其实那段童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对我来说也如尘埃一样,几乎已经忘却了。如果不是今天对你说起,我甚至还以为自己的回忆里已经缺失了这一段。没关系的,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其实对于家庭关系我一向看的很单薄,可是现在有了你,让我觉得很幸福。央央,相信我,我会让你和儿子过的很幸福。”
虽然秦皓知道未央抱住他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童年而替他难受,不过对于他来说,那段记忆已经模糊。甚至如果不看照片,他连母亲的印象都已经开始变的模糊。
只记得他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而那样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却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的礼仪道德。哪怕顶着如此大的压力也要将他生下来。
这恐怕是他的母亲留给他最深的震撼了。
“嗯。”
未央感到喉间哽咽,她要怎么回答秦皓,其实她一直都在计划着离开他。
其实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勇气相信他,留在他的身边了。
当未央听到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她知道是秦皓睡着的声音。此时天色浮现出了一层浅浅的灰白,即将天明。
她从床上爬起身,跪坐在秦皓的身边,端看着他的眉目,他精雕细刻的五官。这一刻,沉睡中的秦皓就好像一个是一个安宁的孩子,脸上没有了戾气,更没有专横的霸道。
她还记得今天白日里秦皓与国外合作者签订合约的样子,他脸上的浅浅笑容从容而自信,眼中的凌厉却有着身为一个商人的精明与睿智。他举止优雅而不失高贵,那一刻未央感到他就像是站在山越之巅的顶端,那样的遥远,那样的不真实,也那样的遥不可及。
可是现在这一刻的他,却与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与自己靠的这样近,甚至将自己那段隐晦的童年,也全部都告诉了自己。
可是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对不对?
未央在心中轻轻问着自己。悄悄伸出手轻轻触碰着他精致的五官,英挺的眉,刀削的鼻梁,薄凉的唇。
薄唇男子皆薄幸——吗?
未央的指腹在秦皓的唇角稍稍停顿,恍惚了片刻。
她终究不过是只有午夜时分需要回到真实生活中的灰姑娘,水晶鞋再美,也始终是别人给予的。童话之所以是童话,是因为它一旦放在现实中,就会被轻易击碎。
她的童话,早就应该结束了。
再次缓缓躺下,未央感到心口在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的牵扯着,带着迟钝的疼痛感。
直到黎明时分,也未曾消失。
第二天,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了秦皓去公司上班。毕竟她不希望秦皓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公司里面的事情,这会让她有着更深的罪恶感。
上午的时候,秦家来了一位客人,而这个客人则是她的好姐妹,周薇安。
“未央,你真的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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