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燕轻羽从仙山归来,赶了十几里路,在一处村民家里,买了一匹骏马,又换了一身男子行头连日骑马赶路,很快接近廖莎国。
这一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充满艰辛;不过深山密林虽多,倒每每能逢凶化吉,亦无甚大碍。小羽自是不知,有这琳琅石护体,山中凶兽原本也通些灵性,远远感受到这股可怕气息,唯恐避之不及,哪敢擅自靠近。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来时的路途中也经历了三界百态、风土人情、人情冷暖、冷暖人生,人生百味,味同嚼蜡......她这胡乱成语接龙的陋习是骨蓉传染的,每每一人赶路无聊的时候,她便捏来碎碎念一番,算是消磨时光,可能怕这舌头经常不和人说话交流变得功能退化了。
踏入廖莎国度,她回头望去,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勇气。目标就在前方:未来自己最亲的人不受宿命约束,长长久久,安享天伦,甚是快哉。想到这里,越发精神了许多,更加快了脚步。
这廖莎国与历经的其他国度不同,俨然一派繁华景象:市井人流如织,儿童追逐嬉戏,青年人吟诗咏赋,年老者精神矍铄,商贩们沿街叫卖,店主们笑揽生意,各种稀罕物件琳琅满目,美味随处可见,水果蔬菜堆的红红火火.......无一处不繁华,无一境不热闹,不知是政通人和的缘故,还是天时地利所致?她自然不会想到天时、地利、人和这些与长寿水和祛病药无关的闲事,只是见此市井之气,由衷感叹道:“大国度就是不一样!有生之年如果能够带爷奶也来一趟,见见世面,岂不是美哉!快哉?”
小羽在一位卖念珠的略显年迈的商贩面前停留下来,挑拣了一串翠绿的玛瑙石串珠,询问了一番价格,竟然要一两银子。想到自己囊中羞涩,便打消了购买念头。因对此地甚多好奇,于是与老者闲扯起来:“老人家,看你已经满头银发,精神还这么好,不知你今年高寿?”
老人道:“199岁了!”
“199岁?”小羽惊叹:“再一岁就满200岁了,恭喜恭喜呀!”
“小公子,你必定是外乡人吧?才200岁就值得恭喜了?我们这里的达官贵人们,活到300岁都还是少年咧!”老人家叹道。
“为什么他们寿命会那么长呢?”她探寻道。
“小公子,你连这个理儿都不明白?想要延年益寿,春光永驻是需要银子的。买追魂丹不得要银子?买百寿露不得要银子?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人家哪能像那些显贵人家的老爷太太公子小姐们,时常吃得到那些丹露。我们一年吃一两次算多咧,寿命自然不及那些人长久。”
小羽听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中不禁惆怅起来。“这国人延年益寿的增寿水和丹药,恐怕就是这百寿露和追魂丹了。看来这两样法宝必定价格不菲,我囊中羞涩,如何能得到这些宝物?”
她收敛起先前的百般好奇,只是在集市中买了一些便宜的烧饼,找个安静的角落,就了些水,胡乱啃了几口填了填肚子,心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填饱了肚子,打了一个干硬的饱嗝儿,她这才又心事重重地向前走去。沿途的叫卖和吆喝不绝于耳。不知何时迎上来两个中年婆娘,一左一右,拉拉扯扯,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左边的穿着土黄色大褂的婆娘笑容满面,挤眉弄眼拉扯说:“公子,去我这客栈歇息吧,早中晚餐,一日三餐按时送餐进房,价格便宜,环境还好,童叟无欺。”那边的婆娘也不甘示弱,眉飞色舞拖拽道:“公子,住我家的客栈吧,吃住用行,样样保你周全,还额外赠送温泉和羊奶浴,到时候我再找两个丫鬟专门伺候你,包你浑身上下舒舒服服,住着都不肯走。”
小羽被她俩这一扯一拽,只差将身上的破衣烂衫扯成两半分给她们了,见她们如此热情揽客,她也心情大好,心想不用为今天的落脚地发愁了,她整了整被拽扯开的领口,清了清嗓子,爽声问道“两位姐姐,不要急,听我一言,我现在虽是身无分文,但我想很快会赚到银子,请问你们哪家的客栈能赊账几日?待我赚了银两,定会如数......”话还未说完,两个婆娘早已不见了踪影,她摇头苦笑:这廖沙国虽是繁华,但这民风也有点太不淳朴了,咋就没那么丁点儿爱心呢?难不成本公子今天要露宿街头不成?,”
小羽继续落寞前行,又行一路程,见不远处,一堆人围观着什么。小羽凑上前去,只见人群当中,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疯丫头似哭似笑,疯疯癫癫,嘴里不停絮叨着什么:“瑶梵哥哥,你走那么快,倒是等等杏儿。”边说边含羞带笑,扭扭捏捏,一副怀春少女的呆样儿。围观人群讥讽呐喊,吹口哨起哄不绝于耳。突然,那疯丫头又不知看到了什么,指着人群中的一处角落,眼眸圆睁,惊恐万分:“不要,不要,你们这血淋淋的双手,不要再碰我,瑶梵哥哥救我!救我!”众人跟着一阵惊慌,向她所指之处看去,发现是一位围观者,手中提了几斤血红的牛肉而已。大家转而一阵哄笑,哄抢过牛肉来,专门送至疯丫头面前,那丫头被吓得毛骨悚然,瑟瑟发抖,如捣蒜版跪地求饶,引得旁观者笑得更加起劲儿,更有甚者还拍手叫好,就像是看一场精彩的马戏表演一般。
小羽有些不解,向旁边的一位年轻男子打听道:“这姑娘是受到什么刺激吗?”
年轻男子头也不回地答道:“与一位男仙相恋,被人玩弄后抛弃就成这样了。”
旁边另一个男子接话道:“留下这一条小命算是幸运了,也不看自己是谁,那仙界的上仙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亵渎的吗?”
小羽似乎明白,这廖莎国本来就离仙界极近,想必会常常有机会见到一些修仙者,于是产生凡仙虐恋这样的悲剧。
她见众人拿着牛肉在她面前故意晃动,甚是恼怒,上前一把扯过那提鲜红的牛肉,骂道:“她已落到如此境地,你们还如此挑逗她,有没有人一点人性?”说完,将手中的牛肉一把扔向人群之外。
“还我的肉!”一名男子上前撕扯道。
小羽将他一把推开,那男子还要纠缠,小羽躲闪一下,一脚正踢到男子的屁股上,那男子被踢出丈外,摔了个狗啃泥。他爬起身,还要冲上前,见小羽已经双手攥紧了拳头,腰间还挎着一把上等宝剑,也不敢再造次。这时人群中有人劝架,将男子拉住。男子见有人给台阶下,便就坡下驴,不再硬冲:“小子,你等着,我叫人收拾你!”
众人陆续散去,她看着这疯丫头,不自觉的有些同情。健康长寿又如何?世态炎凉,人情淡薄才是最可怕的人。她忍不住想起了花塔村的乡里乡亲,虽然粗茶淡饭,穷困潦倒些,人生短暂些,但民风淳朴善良,村民们热情豪放,守望相助,这或许就是大城市与小乡村的区别吧?想到这里,这种表面上的繁花似锦倒也没什么可以羡慕的。
她暗下决心,自己既然来此地一趟,必要多带些追魂丹和百寿露回去,分予众乡亲,家家皆能和和美美,延年益寿才好。
只是这银两之事甚是烦人,如何在短时间内能赚足银钱,换取这些宝物?这的确是件令人头疼的事儿。
小羽生平头一次为钱财之事如此犯难,她边走边思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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