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陌伏在地上剧烈咳嗽,眼前一片花,什么也看不清,半晌之后才缓过神来,摩挲着脖子骂道:“他妈的疯狗。”下午的排练很快就开始了,不会给任何人喘息的时间。于陌戴着围巾口罩出现在全剧组面前,也有一些人悄悄议论。一个中午的时间,两个工作人员被开除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大家多少有些猜测,可对上于陌的眼神,讨论声又小了下去。木子苑看起来只是脸色苍白一些,但排练时表现还算稳定。安池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观察木子苑的状态,像是怕他会怎么样似的。他猛地想:“我怕什么?我难道还要怕他不高兴吗?”也许是上午即兴的一个吻,于陌的思路打开了,在排练得正好的时候突然叫了停。“肖家破产,肖尧偷偷在夜场搜集证据这儿,我觉得可以再增添一些细节。”于陌拿着喇叭说:“道具,给小木找一条适合他的红裙子,男扮女装也挺有味道的。”他想了想,又说:“最好配一对很闪的耳环——小木,你有耳洞吗?”木子苑摇摇头,小声说:“没有。”于陌说:“那也无所谓,道具,给他找一对耳夹款的。”道具小哥扶着鸭舌帽,应道:“好的于导。”他又在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上记好要求,剧组又重新开始排练了。晚上解散时已经快八点了,安池拉着道具小哥小声说着什么,木子苑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就走到剧院门口,手足无措地等。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偷听了安池和于陌的对话,这肯定是不对的。可安池他有喜欢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排练时他拼尽全力进入状态,才能让自己从这个问题中脱身出来。如今一闲下来,这问题又死灰复燃。木子苑一边踱步,一边用手机在网上搜索苏泠的信息。他在踏入这个圈子之前喜欢安池很久了,对这个所谓的“白月光”也有所耳闻。可粉丝圈里对此人的关注度向来不高。因为网络上从没出现过实锤,连安池和苏泠同框的照片都没有一张,像这种信息一般都会被定性为黑粉恶评。可木子苑看着百度百科中苏泠那张清冷的脸,以及她“出身于音乐世家”的身世,他突然觉得于陌说的好像是真的。安池喜欢上这样一个优秀漂亮又家世好的人,太正常了。而他……他和苏泠的差距是云泥之别。木子苑捏着手机的手有些抖,从屏幕上那些刺眼的文字上传来阵阵冷意。突然,肩膀被人一拍,安池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想什么呢?”木子苑手一松,手机滚在地上,正好掉在安池脚边。他着急忙慌地去捡,害怕安池看到他手机屏幕上还没来得及切换的页面。可事与愿违,安池比他快一步。捡起手机之后,安池狐疑地盯着他看:“怎么了?有事瞒着我吗?”木子苑木木然地想:“多高明地一招偷梁换柱,我还想问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没,没有……”他提心吊胆,伸手去抓手机,却被安池躲了过去,到底也阻挡不住安池检查他的手机。安池将这只手机翻过来,木子苑觉得自己斤斤计较的嫉妒已经要一览无余。其实白月光又怎么样呢?安池没有和她在一起,就相当于没有关系。他和安池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木子苑心一横,闭上眼:“算了,发现就发现,大不了就是安老师生气,我道歉就是了。”可安池的声音传来:“屏幕碎了。”木子苑猛地睁开眼,脑子里那股紧绷的弦突然就放松下来,蔓延上嘴角的开心使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好了许多:“哦,没,没事,我刚才正想给你发消息,就是被吓到了。”他拿回手机,安池说:“再给你买一个吧,我们先去吃饭。”木子苑连忙拒绝:“不,不用了,安老师,我的经济状况也不像去年那么拮据,买个手机的钱还是有的。”安池不听,把他说的话当耳旁风:“走,上车,我早就饿了。”木子苑被他推了一把,走在前头,看不到安池在他身后的眼神。那是一种紧盯猎物的眼神,时刻都不放松。安池凉飕飕想,真的是在给我发消息吗?还是根本就在给别人发消息?是不是于陌又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们都聊了什么?聊多久了?跟自己有关系吗?安池的手放在木子苑的肩膀上,手上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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