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儿便又重新兴奋起来:“那我可得做好东道,我还答应了带表兄们去看盘青、无睱,上元节那日,最好一大早就接他们入宫,先去禁苑玩耍,晚上在丹凤门上看灯会,我也答应了表姐,带她去看阿娘养那两只鹦鹉,表姐说九姨养一只,只会说‘多谢’‘安好’,我说鹦鹉会诵‘关雎’,表姐怎么也不肯相信,我得证实我没说谎呀,阿娘那两只鹦鹉是阿耶徒弟,当然比其余鹦鹉更加厉害。”
贺烨起初听得有趣,后来就拉长了脸:“谁说我有那两只鸟徒弟了?”
“艾哥哥,不,是艾姐姐说。”迟儿大约也知道自己一时口快,又把小艾给出卖了,立马转移话题:“阿耶,这时街上没人,有阿耶在,还有这么多侍卫,不用担心安全,迟儿能下车骑马么?”
“去吧。”皇帝陛下没好气地打发了儿子,哼道:“小艾越来越口无遮拦,她对朕可有一分畏惧之心?”
但见皇后显然是被“鸟徒弟”的说法逗得莞尔一笑,皇帝很快就转怒为喜,推开窗户看着迟儿稳稳当当跨坐着他亲自择选的小马驹上,放心地又关上窗户,正要感谢几句皇后替他解围,却听一句怪罪:“父亲他仍在将养,纵然因咱们今日回门,心中欢喜,圣上也不能鼓动着父亲饮酒,累得祖母与阿母担心。”
皇帝陛下连忙告错:“我原是想着,岳丈先后在江渐、剑南两地任职,对于地方州县民情实况应多知谙,便主动谈及变法之事,询问岳丈见解,果然获益良多,岳丈对于变法也极为支持,一时聊得投机,没想到便激起了酒兴,我身为女婿,也不敢强劝,只能陪着尽兴了,不过伊伊也莫忧心,在我看来,岳丈赋闲日久,心情难免郁躁,眼下虽未完全康复,还不能恢复职事,可能为变法一事拟充细则,亦算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岳丈心境开朗,更有助于康复。”
又连忙道谢:“迟儿这小子越来越机灵,今日若非皇后替我转圜,非被他质问得下不来台!也怪我一时没考虑周道,胡乱许诺,我原先也是想着,就算我上元节没法子陪迟儿游逛灯会,天师他老人家如今不正在长安?有他老人家同行,必定不会让人冲撞了迟儿,安全上并无隐忧。”
“迟儿正值贪玩好动之时,若一味纵着他尽情,这回有师公护驾,难道下回还得烦动师公?他将来身为储君,行事难免规束,也该让他懂得,既担当这份责任,享有这份尊荣,便不得不舍却恣意。”话虽如此,但十一娘到底心疼儿子,神色间便带着几分郁郁。
好像迟儿又是被他这个父亲给连累了,皇帝陛下摸摸鼻子,再度转移话题:“早前看见岳母与皇后在清静处闲话,起初岳母神色还甚凝重,后来便转忧为喜,再后来阿姑也坐过去,说着说着尽皆满面喜色,究竟有何好事?难不成是小弟婚事有了眉目?”
贺烨称这位小弟,便是白姬所生柳彮,虽是庶出,又非十一娘一母同胞,但到底是均宜的独子,萧氏又与白姬相处融洽,故而无论是九娘,抑或十一娘待柳彮都极亲近,贺烨这姐夫当然也会关注小舅子。
“不是阿弟,是世父。”
这话却有些出乎贺烨意料:“难道是源平郡公终于打算迎娶新妇?”
“是二世父。”十一娘免不得将因由从同道来。
原来是班氏,竟突然主动邀见柳信宜,表达了再续前缘的意向,两人从前就是一对有情人,耽搁了半生至今终于能成眷属,太夫人与萧氏都觉是件好事,班家自然也不会有异议,两家达成意向,等着过了正月,就要为他们操持喜事呢。
但因贺烨对柳二伯及班氏之间的前缘不甚了了,故而十一娘难免从头说起。
“班氏竟然是任知故前妻?”贺烨亦觉诧异,更想不通的是:“两人虽有旧情,但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再论及姻缘之事,突然有此进展,莫非是班氏因为通化横街险被那单增阿旺辱杀之祸,故而心生感激?然英雄救美者可是岳丈,就算是要以身相许……”
话没说完,便遭到了十一娘的冷眼:“陛下竟调侃起长辈来?”
“一时失言,一时失言。”皇帝陛下低眉顺眼的赔礼:“我是觉得这事有些吊诡,顺嘴就……口直心快了,皇后莫怪,我还等着皇后解惑呢。”
柳小弟的姻缘
要说来十一娘与班氏也并不熟识,倘若不是听莹阳真人与萧氏解惑,她也想不通班氏为何回心转意,但仍得反驳贺烨:“哪里吊诡了?班世母原本早不介怀世父当年悔婚之事了,却因与任知故那桩姻缘,被折腾得心灰意冷,未免担心重蹈覆辄,故而明知世父有意再续前缘,班世母也坚持只维系知己之交,可既然心中对世父并非鄙厌,只不过再不敢轻易信任,将真情交付。前番险遇劫难,方悟人生苦短,生死无常,执着于过去大不值得,故而才愿放下戒备再作尝试。”
“这样说来,世父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确为一桩幸事。”贺烨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一动,目光微晃,但并没有再执着于关于信任与戒备这个敏感的话题,单顾着捧场凑兴:“可得关注着,世父什么时候新婚大喜,咱们也得表示一番恭喜,这是好事,说不定岳家还有双喜临门。”
“哪来双喜临门?”十一娘奇异道。
“小弟呀,修甫就快及冠,姻缘之事也应当考虑了。”贺烨再一次提起柳彮的婚事。
“小弟婚事也不用急于一时,依阿母主意,等来年春闱有了结果,再议不迟。”
柳彮到底是庶出,但若娶了新妇,将来便是均宜一房的主母,萧氏当然还是偏向替他求娶大家闺秀,柳彮若有了功名出身,庶子的不足便会更加淡化,议婚时更加顺利。
“或许不用等到来年。”贺烨老神在在说道。
“难道圣上想给小弟作媒?”十一娘何等敏锐,立马醒悟过来。
“陆师尚且在世时,我便提了一提联姻之事,但当时忙着起事,并没能达成定议,后陆师不幸病故于金陵,陆师诸子虽说尚在祖籍丁忧,长房嫡孙陆芃,却与女孙六娘同返长安,陆芃又数番登门请教岳丈指点应试之道,又有意与小弟交游,应当便是恩师病逝前有所叮嘱。”
“圣上是说,想让小弟求娶陆六娘?”
“怎么,皇后觉得不合适?”
“我只是认为,陆芃兄妹二人如今是寄住外家,冯侍郎未必愿意甥女与后族联姻,又纵然陆公也许先有嘱咐,可陆君倘若已定愿意,阿父、阿母应当会有意识,陆氏六娘为帝师女孙,又乃名门闺秀,彮弟若有幸迎娶,阿父、阿母必定会先示诚意,怎会提也不曾提起?”十一娘言下之意是,陆芃若真代表父母意愿,促成与后族联姻这件大事,言行应当会更加明显,但目前情况是,均宜与萧氏并没意识到陆芃的意向。
这就说明,此事已经出现了变故。
贺烨不由蹙起眉头:“难道是冯继峥从中作梗?”
“姻缘之事,不可强求,圣上还是不要操之过急才好。”
十一娘没有见过陆六娘,不知这女子品性如何,却向贺湛打听过陆芃之父陆阮的性情,听说甚是优柔寡断,不比得陆正明果决刚直,似乎还有些惧内,而冯继峥明显不愿与后族交从,要那冯氏也受娘家影响,并不赞同这门姻缘,贺烨一门心思在当中撮合,岂不显得京兆柳强人所难?
若因这事闹得,舆论诽议后族仗势欺人,甚至连累贺烨也担当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物议,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皇后看来应当如何?”贺烨问道。
“还是待来年春闱,小弟应试有了结果再说吧,倘若在这一年间,冯侍郎受陆君所托,已经为甥女议定姻缘,陛下就当从前没与陆公提过这事,若到时陆六娘仍然待字闺中,再让阿母与冯家女眷接触,主动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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