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皆面面相觑,无人答话。
魏濂摸着手上的戒指,添了句话,“首辅大人,你们言家的祠堂用着黑心钱修缮,不知道你们列祖列宗九泉之下会不会记恨你,老话说的好,子孙造孽,祖宗遭罪,就是投胎只怕也只能投个畜生道了。”
言岑汗津津,他粗着声道,“你们含血喷人!本官自问清白,你们三言两语就想污蔑本官,太后娘娘若知悉,定不会由的你们胡来!”
“瞧瞧咱家这记性,竟忘了件极重要的事,”魏濂咂了嘴,眼尖的小太监赶忙泡好茶送到他手里,他饮一口解了渴,缓缓道,“太后娘娘因太过悲痛,已于五日前在凤璋殿自缢了。”
他们算好时候,对外隐瞒言太后的死,让所有人以为隆德帝一去,那皇位必定是言家人的囊中之物,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原来就是他们的缓兵之计,先杀言太后,再缉拿言岑,破了言家的权,方能走出一条他们的路。
言岑刹那惊怔,随即张口欲骂,却被缇骑眼明手快的塞了纱布,不待人反应,就绑着他和礼钟出去了。
魏濂一杯茶喝尽,拣起一本奏折翻了翻,又丢回原处,他站起身理着衣袖上的褶皱,道,“各位学士大人暂且歇几日吧,遇见事儿能解决的自行解决,解决不了的再上报,司礼监近日有的忙,等新帝即位了才得空,劳大人们体谅。”
他撂下话人就踏出门,也不管听着话的人作何感想,只留一殿人忍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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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晚凝拖拖沓沓干完活,日头已偏西。
徐富贵过来寻她,看见她满手伤,连连骂着那个周听事。
“个狗杂种,竟知道欺辱弱小,瞧着面儿大,不就是个卖□□儿的!”
他骂的难听,傅晚凝听过的脏话少,并不很懂他骂的意思,她涩然的问道,“富贵,什么叫卖□□儿?”
她的神色有微微懵懂,撇去平日的温顺,乍看真如稚儿。
徐富贵陡生出一股罪恶感,总觉得要带坏她,他烦躁的伸手乱划两下,“说了你也不懂。”
傅晚凝便不追着问了。
徐富贵跟她进到屋里,先帮她包扎手,才在袖中掏出一只小瓶,从里面倒点蜂蜜出来和水给她喝。
蜂蜜是好东西,傅晚凝自是知晓,她喝了一半就推给徐富贵,“你喝吧。”
徐富贵摆手道,“我瓶里还多,不用特意留给我。”
傅晚凝难免又生感激,进宫这些时日,多亏他照顾,要不然她受得苦有的数,她喝过水,思考片刻道,“你哪儿来的蜂蜜?”
徐富贵哈哈着,“我下午不是在苍兰殿吗,皇后娘娘要迁去凤璋殿,苍兰殿里好多东西得搬过去,我跟着他们搬完,如意姑姑就赏了我这瓶蜂蜜。”
傅晚凝点点头,她疲惫的躺床上,眼睛要闭不闭的,那睫扑动的像蝶翅,引人的很。
徐富贵看的晃神,忙摇头背对着她道,“串儿,若不然明天我过去替你吧。”
“不用,”傅晚凝拒绝了,她将手展开翻看着伤痕,“替不了一世,总要习惯的。”
天快暗下来,监栏院又来人,指名要找串儿。
傅晚凝酸着脚跟那人去了。
天黑全了,他们走到一户衙门前,上首写了直殿监三个大字。
傅晚凝在宫里待到现时,门路虽是看的不透,但也觉出怪异来,忽然叫她来直殿监,定不会是好事,她低垂着眼进门里,那太监催着她往堂屋走,正走到堂屋,那太监就悄没声的离开了。
堂上坐了个人,着红贴里,描唇抹彩,隔远都能闻到他身上得香气,浓的呛人。
傅晚凝杵在门边,一下子趴到地上,身体打着颤,“奴才拜见刘总管。”
直殿监掌印太监刘路,是个不阴不阳的人,太监有的劣性他都有,太监干不出的烂事他也敢干,底下的小太监见着他都如老鼠见到猫,怯的耍不了滑。
刘路捏着汗巾子抹汗,望着她道,“爬过来。”
傅晚凝心底没谱,只得往前爬,那香味重得她想打喷嚏,待近了,她又闻见了刘路身上的尿骚味,太监没了根兜不住尿,长期下来,伴着那味能熏死人,所以只能用香料遮一遮。
堂里灯暗,刘路瞧不清她的模样,道,“把脸仰起来。”
傅晚凝屏住气抬脸,眼眸发慌。
刘路啧了一下,富态的身体依进靠背里,“下午那会儿,你在崇政殿当差,见了魏厂督过来,就不知让道?”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卑微求收藏……
谢谢观阅,鞠躬。
第6章六个串儿
傅晚凝徒惊一身汗,白日里她若真挡路,哪用得着等到现在教训人,太监阴险,摸不定是她什么地方招魏濂不快了,他跟前的人往下一指派,刘路寻个挂名的由头就是为了揭她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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