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意:为了磕糖
第1章庄生晓梦迷蝴蝶
景顺二十一年,腊月。院子里的牡丹尚在盛开,灼灼盛开的姚黄无人问津。四季春常在,九州事尽知。
四季山庄的气候倒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四季如春,可人力,终究有穷尽之时。
周子舒死在他和温客行相守的第十三个年头,药石罔效。
神医谷消亡,叶白衣去世,大巫爱莫能助。
确认周子舒身陨魂消的那一刻,七爷和大巫默然无语,已为人父的成岭跪于塌前,温客行却拂袖而去,亲自为周子舒的第八十一朵梅花上色。周子舒一生成名于庙堂,后远遁江湖,选朋友的眼光又毒又高,叶白衣死后,亲近之人更少,但死前都能再见一面,也算圆满。何况七窍三秋钉本为周子舒自创,毒辣程度本人岂能不知,这多活的十几年便是上天的恩赐。况且有温客行常伴左右,二人游山玩水,也是一大快事。大限将至之前,周子舒唯愿返回四季山庄,也算不枉与众位故友相识一场。
众人担忧的是温客行。早年出于鬼谷,与周子舒萍水相逢,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二人的缘分越结越厚。可周子舒有多豁达,温客行就有多执着。这样憋着,情绪不散,到底不是个办法。
今日已是周子舒的头七,众人相约在坟前上香。七爷和大巫正暗生感慨,就听旁边“扑通”一声,成岭跪在温客行面前,端端正正磕了一个头,道:“成岭不才,蒙师父和温叔教导多年,现在师父仙去,成岭不得不替师父问一句:温叔有何打算?”
此子真是无愧周子舒评价的“心性纯良”四个字,七爷和大巫暗想。如今能够牵制温客行的剑鞘已经溘然长逝,此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又因心性不定,实在是让人不放心。虽然七爷和大巫厌倦了中原纷争,早已定居南疆,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哈,我有何打算?我能有何打算?”温客行怒道:“你们师徒瞒的我好辛苦!没有你在一旁遮掩,周子舒能足足让我知道病情晚了一个月?还让我去南疆请这二位爷过来,你们怕是早知回天乏术了吧?”
“师父说过医者治得病,治不得命。他平生有您相伴江湖,已是不枉此行。师父也是怕您。。。“
“怕我什么?怕我再去祸害武林?去开武库?怕我去找阴阳册?还是怕我给他换心?他倒是不枉此行,我呢?“
“不是的,师父只是怕您自苦,师父说,说您本性善良,但是看着所爱之人受苦却无能为力的滋味,他不愿您承受!温叔,师父真的是为了您好!“
多纯粹多好的孩子啊,周子舒教养的可真好。温客行看着张成岭。一样都是年少失亲,张成岭就能遇见一个周子舒。满门被屠却不带戾气,不因外物动摇。一样的命运,他的周子舒为什么就晚了二十年呢?晚了二十年也就罢了,为什么相伴的时间还这么短。如果他的周子舒也适时出现了,是不是他就不会这样愤懑?人都说四季春常在,可是没了周子舒,连阳光都是冷的。凭什么张成岭就这么幸运?凭什么他就得在地狱里挣扎?
一时越想越怒,脸色阴晴不定。七爷和大巫暗道不好,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当下一个眼神,两人抢上前去,试图制住温客行。谁知温客行虽然心神大乱,仍然反应敏捷,当下见招拆招。
七爷赶紧招呼成岭:“傻小子别愣着了,快来帮忙,你温叔要走火入魔了。”
温客行受益于天资,武功路数自成一派,兼之心有郁气,七爷和大巫又不敢下重手,一时净是僵持不下。张成岭下意识地使出流云九宫步上前相帮。
大巫突然灵机一动:“拿上你师父的白衣剑!”
因是周子舒头七,白衣剑此时正供奉在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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