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挽竹喃喃着,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他不相信穆玄烽会就此昏睡过去,这二十几年的日夜相伴,让他根本无法想象——
如果陛下不在了呢?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让挽竹几乎无法呼吸,他将身子蜷缩进穆玄烽怀里,还觉得有些不够,又拉过了穆玄烽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腹间,哽咽着说道:“陛下明早就醒来好不好?”
“不要让我和溶儿再担心了……”
他闭上眼睛,更多的眼泪随即流了出来,打湿了穆玄烽的肩膀。
挽竹明白,自己是真的离不开穆玄烽,如果——如果明日穆玄烽真的无法醒来,他会尽量支撑到穆沥胜利归来,将这大庆交与他。
然后再陪着穆玄烽而去。
夜深了,没有人敢进来打扰殿中的二人,宫灯彻夜不曾熄灭。
直到第二日天明时,挽竹才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盖着薄被。
他立刻撑起身子,惊喜地看向穆玄烽,可身边的穆玄烽仍旧昏迷着,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陛下?”挽竹报着最后的希望,轻声呼唤着穆玄烽,但寝宫之中却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眼泪又落了下来,挽竹擡头看看天色,劝慰自己只是刚刚泛白而已,时候尚早,或许再等一会穆玄烽就会醒了。
可这时候,石青却匆匆进来,见挽竹醒着,便着急地说道:“君后……前头有几个言官,在宫外集结了许多……许多书生。”
“他们要做什麽?”挽竹立刻警惕起来,撑着身子从床上起身。
“他们……他们……”石青着实为难,将那些大逆不道地话都隐去,只挑着宽和的说了:“他们说君后您这是要阉党乱政,请陛下还朝。”
“请陛下还朝?”挽竹含泪笑了笑,他看着床上的穆玄烽,若真的能让穆玄烽醒来,自己便是顺了他们的意又如何。
“是,眼下那些书生虽然还在宫外,但几位大人已经到了前朝殿中,跪着请命呢。”石青说道。
挽竹也明白,自古言官不以进谏而获罪,那些人便是仗着这个,穆玄烽在时自然能够压制他们,可如今穆玄烽病着,他们就要趁机向自己发难了。
“扶我……去前朝看看。”挽竹强自定下心神,轻轻安抚着腹中不安作动的胎儿,又为穆玄烽盖好被子后,才带着石青石墨去往前朝。
朝中果然已经吵成了一团,虽然穆玄烽不在,但这些年来他培养的亲信重臣却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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