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玟的眼睛还是盯着那些符咒,不敢乱说话,还是穆沥过来拉着他的手,哄了好一会他才说道:“因为那不是好东西,奶奶就是因为用了它才出事的。”
这一路上,尽管穆玄烽他们也在打听,但遇到的人大多已经被百药教洗脑或者买通了,几乎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这东西不好的话,没想到如今竟然在小孩子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于是在他们的耐心询问下,终于弄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阿玟的父母死后,他的奶奶就带他去薛家投奔女儿,也就是薛阿柴的妻子。
但薛阿柴太不是东西,嫌这祖孙二人晦气,不许妻子见他们,只在府上偏僻的角落里给他们收拾出几间破屋子。
阿玟的奶奶到底年纪大了,身子也很差,没多久就病倒了,可薛阿柴又不肯给她请大夫,只能这麽熬着。
谁知一日她从街上讨饭回来时,手里竟拿了几张这种符咒,还告诉阿玟有了这个,她很快就能好起来。
阿玟起先也信了,将符咒化成符水给奶奶喝,奶奶喝下后确实短暂地好了起来,像是所有的病都消失了。
可没几天,等到符水都喝完后,她的身体就迅速地又坏了下去,甚至比之前病得更重,没几天就去世了。
所以阿玟才认定了,这一定不是什麽好东西。
挽竹听后,终于想起了那种草药的味道究竟是什麽,这也是当年山里的老神仙告诉他跟父亲的。
“是迷神草!”挽竹攥着那些符纸,跟穆玄烽说道:“这种草有类似麻痹的作用,能够短时间内吊起人的精神,但实际却极为损耗内里,大量服用甚至还有迷幻心智的作用。”
“而且必须接连地服用,一旦断开,先前的损耗就会加倍反扑。”
“用此物来蒙骗民衆,当真是可恨!”
穆玄烽自然知道挽竹辩识异草的能力,心中忖度着,若真是如此的话,必须找到解除药效的法子,不然即便铲除百药教,也会引出更大的乱子。
“此药可有什麽能克制它?”
挽竹皱皱眉,一时间竟也想不出来,只能说道:“我与赵太医商议一番,尽量配出能克制它的方子吧。”
“除此之外,这药草其实颇为稀有,既然要用它绘制这麽多符咒,就一定有人供应或是种植它。”
“朕明白了,”穆玄烽与挽竹心意相通,立刻领会到他的意思,转头对魏奉铨说道:“你亲自带人去查访,无比查到这些符咒的源头。”
“是。”魏奉铨也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严肃地领命。
穆玄烽又暗中召来各方人马,一一部署安排,这沙城表面的平静之下,实则已经暗潮涌动,等待着二十九那日的到来。
可几天后,一个消息却传遍了沙城的大街小巷——百药教法会推迟了。
穆玄烽顿时也起了疑心,是不是百药教发现了什麽,但各方传回来的消息却都表示一切如常。
但也是这时候,明面上的御驾也已经到了沙城之外的行宫里,毕竟皇帝一路上都不曾露面,再将百官继续晾在那里也不是回事。
于是穆玄烽便决定,趁着百药教情况不明,先带着挽竹回行宫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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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在药里多添了三钱黄芪,今日再试一次吧。”
行宫之中,穆玄烽照常会见群臣,处理政事,但挽竹却并没有陪他一起,而是在专门準备出的房间里,与衆位太医一起,继续研究着能解迷神草药性的法子。
这些日子下来,他们已经见了些成效,但其中药材得配比还有斟酌的余地。
挽竹甚至此事的重要,半分都不敢马虎,与太医们反複商议着。
“公公还是歇息会吧,”石墨陪在挽竹的身边,看他又忙了小半个上午,忍不住劝说道:“就是您不累,也要顾及腹中的小皇子呀。”
“没事的,”挽竹闻言稍稍撑起身子,抚着又大了好些的肚子,跟石墨说道:“这个孩子可比淇儿要省心多了,我这几天跟太医们忙着药方的事,倒觉得精神更好了。”
“那也不行,”石墨凑上前去,扶着挽竹去旁边坐下:“等会陛下议政回来,看着您这般又要心疼了。”
“你呀,就会替陛下当说客。”挽竹没法子,只好端起杯盏来,略歇了一会。
可谁知主仆两人还没说上几句閑话,就见着石青神色慌张地,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公公,不好了!”
挽竹见他这般,以为是穆玄烽出了事,立刻扶着石墨要往前殿去,却不想石青却摇摇头,拦着不让他出去。
“不是陛下,是……是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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