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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奇妙国度14（第1页）

次日清晨宁语早早起床去健身房，完了之后在房间里等着杰西一块儿下楼吃早餐，昨晚再次喝倒下的杰西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在楼下吃早餐的时候俩人就今日的行程做了简单安排，杰西打算在剩下的几天时间里多拜访几个客户，宁语只好陪着她，虽说是客户拜访，但和前几日的行程相比明显轻松许多，无非是见见客户吃吃饭喝喝咖啡逛逛市场之类的。其中有一个客户让宁语印象十分深刻，一早这个客户就开着自己的车到酒店来接宁语和杰西来了，走进这个客户公司的第一感觉宁语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间画廊，这里的每一面墙上都挂着视觉感强烈的画儿，画像的内容不一，有人物风景，有抽象派画风，宁语觉得这里的画像有种神奇的魔力，有一种跳脱意境的吸引力，就好像在替这栋房子的主人传达着他的冒险精神。

开完会这个客户提议一起吃午饭，他说宁语和杰西远道而来，希望带两人到一家地道的智利餐厅去品尝美食，路过一个街口的时候宁语看见一个身材高挑魁梧的的棕发女人，她气定神闲的站在马路边，客户把车子停下让那女的上了车，客户介绍说这是他的妻子叫爱莲娜，他说他的妻子目前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这时宁语才发现所谓的身材魁梧原来是因为怀了孕。爱莲娜是个非常健谈的女人，本来有些拘谨的气氛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轻松起来，爱莲娜在知道丈夫打算把她俩带到一个智利餐厅时和丈夫争辩了起来，她建议去那家经常光顾的阿根廷餐厅，她为了坚持己见情绪变得有些高昂，说得急了不时还冒出几句西班牙语，宁语不知道那是她平时说话的语调还是因为她太着急了，宁语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爱，不禁在心里对她起了几份好感。在别人眼里看似霸道的争辩其实只是恩爱夫妻的打情骂俏罢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恃宠而骄吧。

说着话的爱莲娜不忘回过头来对后座的宁语和杰西说抱歉，她说都是因为荷尔蒙惹的祸，自从怀孕之后自己吃的特别多，脾气还变得特别差，说这话的爱莲娜表情可爱极了，尽管话语里有几分埋怨可眼神却充满爱意的望着她的丈夫。

不一会儿四人来到了爱莲娜口中所说的阿根廷餐厅，她说这条街西班牙语翻译成英文后的名字叫Hill，小山丘的意思，宁语环视了整条街道，整条街上几乎布满了各具特色的餐厅，车子停的满满当当，好不容易才在街尾转角处找到个停车位。落座后杰西不忘和客户谈起公事，对此宁语却毫无兴趣，于是把注意力转向爱莲娜，俩人就这样聊了起来。爱莲娜说这家餐厅已经有将近八十年的历史了，她说这条街上的所有餐厅平均都有百年的历史，她说这是自己最喜欢的一家餐厅，因为她是阿根廷人，这里的牛肉做的非常地道，她说阿根廷人可比智利人更懂得品尝牛肉。此时宁语对爱莲娜的故事更加好奇起来，爱莲娜说自己嫁给智利人只是一个意外，她说她本来在阿根廷老家的一个小镇上当图书管理员，那时她每天的兴趣就是读图书馆里的各种书籍，她的一个大学同学看到她每天的生活如此单调，于是建议她找一个男朋友，还说可以给她介绍一个不错的对象，爱莲娜说那时自己根本没有把同学的话放在心上，那时的她读了很多书，梦想着过几年独自一人做背包客环游世界。可一个星期之后她的同学真的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同学说那个男孩她以前见过，是她哥哥的大学同学，她哥哥曾经在智利上大学，男孩来阿根廷旅行的时候住在她家，那是一个不错的男孩，那个男孩如今还是单身。

爱莲娜想了想还是没有给那个男孩打电话，她觉得不太现实，即使俩人都是单身，可一个在智利一个在阿根廷连面都见不着，即便是认识了将来又如何能够在一起？一个月之后爱莲娜几乎把这事给忘了，可神奇的是她竟然接到了那个男孩打来的电话，男孩告诉爱莲娜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等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消息，于是决定采取主动。原来一个月之前的爱莲娜的老同学从阿根廷前往智利看望自己哥哥的时候机缘巧合下再次见到了那个男孩，偶然知道了男孩刚和一个女孩分了手恢复单身，那时的他情绪很低落，于是同学想到了爱莲娜，她想撮合二人，于是把爱莲娜的电话号码给了男孩，回到阿根廷之后也把男孩的电话号码给了爱莲娜。

爱莲娜说那次的电话里他们聊了整整两个小时，此后他们的电话聊天多了起来，电话那头的男孩风趣幽默又有绅士风度，爱莲娜渐渐对这个男孩心生好奇，终于有一天男孩提出了见面，男孩说如果爱莲娜同意的话他愿意给她买一张飞往智利的机票，就这样爱莲娜毫不犹豫的飞往智利，见面之后的俩人认定了彼此。

此后的日子里除了电话传情，每隔三两个月的时间要么是男孩飞往阿根廷要么爱莲娜飞往智利，爱情没有被距离和任何阻碍冲淡，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后来顺其自然的他们订了婚，再后来男孩开始了自己的新事业并靠自己的能力在智利买了房，他们在爱莲娜的家乡阿根廷完成了婚礼，婚礼后她随丈夫搬到了智利。

宁语注视着爱莲娜的脸，她的表情在说话的时候总是异常丰富，她好像在讲诉一件发生在昨天的故事，她的眼神里充满坚定的幸福光芒，仿佛如果不用尽所有的表情是无法向旁人说清楚道明白的，在她的眼睛里宁语看到了一种叫爱情的东西。

听完爱莲娜的爱情故事宁语被那股幸福感感染了，此后的好几天里爱莲娜的眼神始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着急而兴奋的语速，绯红而幸福的脸，她怀孕魁梧的身材……一个被爱神之箭射中的女人，一个算不上美丽，生命中却能透出幸福香气的女人。

和她比起来宁语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忘记了爱情的气味，是的爱情是有香气的，一种能和空气融为一体，一种包围着你醒来和睡去，一种不只有两个人才能感知得到的香气，它亦迷亦幻，起初它只是伴着呼吸和心率上蹿下跳，后来慢慢融入身体，随着你血液流动的节奏朝着你的心门奔涌而来，在心房里撞击成散落的烟花的模样，最后，最后它在心碎的高发期里再一次令你呼吸困难。也许爱情终将这样凄美的落幕，但永远还是会有人在这样的轮回里一次又一次的冲锋陷阵，可爱情却又是那样的美好啊，美好得你从来不敢相信它的存在，你甚至会以为每一个带着爱情来到的人都是骗子。

在智利的最后两天里，宁语陪着杰西逛了市场，还陪着杰西吃了中餐，好些天没吃大米饭的杰西吃不惯西餐，她说感觉自己饿的快不行了，半夜总是被饿醒，看着她那张本就瘦小的有些蜡黄的脸，宁语显得有些同情。

经过一番打听，终于在肯尼迪酒店马路对面的高档商场旁边找到了一家中餐馆，杰西拉着宁语坐下之后迫不及待的点了好几个大菜，这里所有的菜式，除了外形长得像中餐口味基本不同，炸馄饨是没有馅料的脆馄饨皮油炸而成的，牛肉炒香芹是甜的牛肉炒九层塔，蚂蚁上树是干辣椒炒甜虾仁，香干炒腊肉是炸豆腐炒肉丁......除了大米饭是真的以外，几乎所有的菜都带着一股迷之甜味儿，宁语心想这的厨师是不是在故意整她们。抱着怀疑态度的俩人尝遍了所有的菜色，杰西来者不拒，宁语只能抱着一碗干饭陪她到底。倒是这里的Fortunecookie给了宁语些许安慰，宁语抽到的签饼里的签条写着：好运即将降临，望着这张算得上安慰人心的签条，宁语打算全程只吃Fortunecookie，这时候杰西已经津津有味的开吃了起来。

回来的路上宁语在超市里给自己买了一大块奶酪，打算放在酒店的冰箱里待晚上肚子饿的时候好拿出来啃，酒足饭饱之后的杰西建议在返程的前一天来一场智利观光之旅，杰西说酒店配有包车的服务，一切由她安排，可能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宁语从杰西嘴里听到的最动听的话语了。俩人打算从圣地亚哥一路驱车南下，前往智利南部海滨城市蒙特港。

第二天一早八点宁语和杰西一起下楼吃早餐，杰西说昨晚已经和酒店预定好了，今天会有司机和当地导游随我们一块出游，九点钟准时出发。吃完早餐后俩人来到酒店前台，酒店经理礼貌的告知车子已经在酒店门外等候，俩人来到门外见门外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7座保姆车，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行动有些迟缓的胖胖的本地中年男人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向二人做自我介绍，他是此行的司机兼导游迪亚哥，迪亚哥建议大家马上出发，因为从圣地亚哥到蒙特港全程下来需要8个小时的时间，也许是因为太兴奋，俩人都没有把迪亚哥说的这句话太当回事，上车后宁语独自坐在驾驶座后面的座位上，杰西则坐在副驾驶位。

迪亚哥显然是个经验老道的司机，车开得十分平稳，穿过圣地亚哥市区车子一路向南驶去，上了高速以后迪亚哥边开车他边和大家攀谈起来。迪亚哥说他之前在纽约待了十一年，最近两年才刚回到国内，他说自己未婚，孑然一身活得轻松自在，人年纪大了不免怀念家乡，他说人的生活方式和对生活的要求是会随着年龄而改变的，年龄大了会慢慢发现原来自己当初追寻的一切会变得不那么重要，只有听从内心的声音，快乐才证明你选择的生活方式是正确的，他说自己现在很快乐，因为听从内心回到了家乡，他只是遗憾自己没能够早点明白。

坐在迪亚哥身后的宁语听了这些话有些伤感，一个人究竟要花多少年才能明白其实快乐只需要一个选择，选择不再固执选择变得勇敢。此时车子在一个狭小的路口停下来等红灯，路口边上是一个小公园，公园里一个母亲拉着孩子的手在散步，戴着黄色小帽的孩子步子还不稳，抬起小脸对着他的母亲傻乐，他的母亲被逗乐了咯咯的笑个不停。

大约半个钟车子终于上了南下的高速，窗外的风景变得格外吸引人，车子在延绵不断的丘陵和山谷间穿行，公路两旁除了偶尔出现的几片稀稀落落的鳄梨种植园以外望见的尽是荒凉，可这样的荒凉在宁语眼里实在是美丽至极，这里的一草一石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当车子驶入一片山谷时，公路边上出现一大片如仙境般的云雾，低矮的云雾围绕在山谷低洼处的上头，往高处的公路这头望去正好和云雾水平相齐，四周黑黝的群山像是这片仙境的守护者，黑色蜿蜒的公路像一条守护着它的巨蟒，而挡在视线前面路边的一株半人高的小树苗像是幻境与现实间的分割线，它是过客们与仙境之间的唯一见证者。

宁语打开窗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上眼又张开眼，心跳从最初兴奋的跳动平复到正常的水平，就像此刻有人给了她一个温暖安全的拥抱，这样的感觉宁语觉得似曾相识，像小时候放学回家在厨房里见到了殷切盼望的家人的身影，像回到年少时的故乡见到的熟悉的街道，这样的满足感如果硬要用言语来形容的话会是什么呢？都说美景是具有包容性的，在这样的包容里你无须区分梦境和现实。

小时候宁语也曾生活在这样的仙境里边，那时在家里所有值钱的财产中有一个叫月亮湾的水库，宁语的记忆里月亮湾面积大的似乎望不到边，据说有人曾试着用脚丈量它的面积，可回来的人说他沿着水库边缘走了一天也没能走完。月亮湾水库周围群山环绕，山上全是茂密的树林子，黄昏和清晨时分水面上云雾缭绕，水面上的雾气有时薄一层有时厚一层，雾和水的距离贴的很近，偶尔会有一尾胖大的红色鲤鱼跃出水面穿透雾气跃到雾的顶端，鱼儿下落时又穿过又雾气落入水中，将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的水面击出涟漪来，吓得原本悠然停在岸边一根突出水面的树桩上的蓝色翠鸟飞了起来。

小时候宁语总爱搬个小板凳拖着腮帮子坐在水库边的房前眺望，那一尾跃出水面的鱼儿仿佛沾染了仙气成了仙，那水面的阵阵涟漪就像是仙人施展的魔法，受了点拨的鱼儿们陆续跃出水面，就连白色的大头鳊鱼也不例外。

智利这处美得有些不真实的风景使宁语和杰西由衷的发出感叹，俩人纷纷拿出相机拍照，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宁语觉得怎么也无法把这里的意境透过镜头表达出来，于是索性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把自己的每一次眨眼当做一记快门，贪婪的望着，试着在车子驶离山谷之前深深的把这幅美景印记在脑海中。也许在之后的某一天，当自己把在这里见到的一切告诉另一个人的时候，它或许会变成在别人梦里的故乡，或许也能给别人带去一种无须道明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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