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叶先趁夜潜入密室,把冷轻尘所藏金银、珠玉、武功秘籍、古玩字画等贵重之物搬空,另择隐秘之地安顿妥当──光这一项,就花了十来日的功夫。
然后她登堂入室,拿出楼主令牌,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对楼主中弟子宣布:冷轻尘已死,七煞楼自此解散。众人还没从地字一号“亡者归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却被告知楼主已死,心中皆是一片茫然。
茫然过后,欣喜若狂,若脱笼之鹄,拍手称快。
黄字掌令使将楼中所余财物按等级分发下去,自己留了大头,又匀给几位同事做封口费,偌大一个七煞楼,弟子各奔前程,很快就人去楼空。
凌霜叶立在正厅二楼,静静看着这一切。
最终,还留在这里的,只剩下地字部训练营中的孩子,他们被视为累赘,无处可去。
几十双还未染上血腥和戾气的眸子望着凌霜叶,突然,领头的孩子冲着凌霜叶跪了下去。
“拜见师父。”
很快,所有的孩子都跟着他跪了下去,空中回荡起清脆的童音。
“拜见师父。”
凌霜叶愕然,她默然回想了一会儿,记起了这个孩子的名字。
“严一恒?你要拜我为师?”
二十七虽保持着跪姿,脊背却挺的笔直,他目光凛然的与曾经的地字一号对视着,他要为被留在这里的所有同伴谋一条出路。
地字一号还记得他的名字,她和其他楼中之人到底有些不同,这份不同对他来说是好事。
“我们都将是掌令使大人的弟子,听凭师父差遣,愿为师父效犬马之劳。”
这孩子心思倒是活,她还没答应呢,都叫上师父了。
每一个跪在地下的孩子,俱是美质良材,否则活不到现在。
站在这里的要是灵虚子那牛鼻子,怕是要乐开了花。
不,任何一个有心栽培后辈之人,站在这里都要乐开了花。
凌霜叶回想起自己初入七煞楼的日子,顿生恻隐之心,不过是几十个孩子,她还养的起,就当为自己,还那过去的血债罢。她将七煞楼的地契转折几手卖了出去,又换了一大笔银子,带上这几十个孩子游历江湖。最后在滇中雪岭安顿下来,开宗立派,取“心若冰清”之意,名之曰:“冰心门”。
严一恒为门中大师兄,《玄阴诀》成为冰心门镇派之宝。
“玄阴晦冥,素雪飘零。
守一忘我,六根清静。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长短相形,高下相盈,
和光同尘,大道为恒。”
凌霜叶和慕容楚楚时有通信,她在信中将慕容家传心法与七煞楼内功相冲之事告知了慕容楚楚,慕容楚楚一开始有过散功重练的念头,可杨若风舍不得妻子受散功之苦,再三劝阻,家仇已报,慕容楚楚拗不过他,只当未曾知晓。
过了几年,夫妇二人喜获麟儿,凌霜叶架不住慕容楚楚连封书信殷勤相邀,备下厚礼,携严一恒来武当山出席孩子的满月酒。
此时冰心门在江湖之中已是颇有名望,人人见了凌霜叶,俱以门主称之。倒是慕容楚楚,依旧亲近的喊她姐姐。慕容楚楚赤诚相待,凌霜叶投桃报李,心中不禁真的当她如亲妹一般。
只是慕容楚楚生下孩子之后,越发关心凌霜叶的终身大事,在信中询问也罢了,此次相见,还拉着给她介绍各色青年才俊,着实让她很是烦恼。
说自己立志终身不嫁,慕容楚楚总是不信,只当姐姐已为一门之主,眼光难免挑剔。被逼的急了,凌霜叶抛出一句:“我不嫁武功比我还不如的男人。”
慕容楚楚只得作罢,眼下武功比凌霜叶还高的男人,不外乎《天下谱》上排名最前的那几位,年纪最轻的,也已过了不惑之年,没一个能与凌霜叶般配的。
慕容楚楚叹气,杨若风在心里嘀咕:女人武功太高,反成了劣势,楚楚的这位姐姐,若是抱定了要嫁个比自己强的男人的念头,恐怕免不了要孤独终老。
此番来武当,凌霜叶倒是碰见了一位许久未见的熟人:叶大公子叶凌云。
他到现在还未娶妻,为了躲避家中长辈的催婚,这几年尽在江湖上游荡,慕容楚楚的儿子摆满月酒,又厚着脸皮上武当山来了。
别人是来贺喜的,只有他是来借酒浇愁的,逢人便举杯,次次一饮而尽,连凌霜叶看他都有些可怜了。
“叶大公子,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何苦自寻烦恼?”
叶凌云醉意醺然,仰头又灌一杯烈酒,喃喃道:“情字如刀,入骨难忘,凌姑娘乃无情人,如何懂得有情人的烦恼?”
说罢唱击节唱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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