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又开始疼,这些日子的无动于衷只是假象上覆盖的一层冰,只要见到他就开始疼,她一直疼着,疼了四年,以为流浪可以忘记。是,流浪的确让她忘记仇恨,恨能挑起事端,恨能燃烧复仇的火焰,而爱,能遮掩一切过错。原来她不恨的时候,爱还在。它没消失,它与恨是并存的,也可以分离。所以她不知所措,她说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无关痛痒的话,她没忘记现在在一起的时光是偷来的,他是别人的丈夫,并不完全属于她。她该笑的,像偷吃了世上最好吃的糖果一样笑得甜,笑得幸福,为什么不笑呢?那双决定别人生死的手,在给她煲汤,为了学给她做饭,手背上烫出大大小小的伤。那双用来发号施令的唇,在大雨中给她最炽热的吻,说着最温柔的话给她听。她该笑的,应该满足地笑。钟未昔洗完澡,红肿着眼睛出来,外面的雨下个不停,天色已暗,看来要下一夜雨了。在花洒边情不自禁流泪,哭得太久,头脑昏昏沉沉的,想睡,不料被骤然响起的铃声惊住了,在被窝里反应半天才知道是自己的手机。眼睛里雾蒙蒙的看不清楚,揉了两下银屏上来电人的名字差点让她倒抽一口气。按了接听键,情不自禁叫了一声,“牧离,你在哪儿?”话筒里传来消失了大半个月的声音,“啊……你接的可真快……”她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难受,张着嘴却是另外一种口气,“你跑哪儿去泡妞了,法国的洋妞有中国女孩漂亮吗?”“呵呵。”他轻轻笑着,不置可否,“我在家上网呢。”她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儿,中国?法国?突然间觉得自己不了解江牧离,他以前也从没提起过,唯一知道的是他有个叔叔。“钟未昔,你怎么不回我短信啊?你可真没良心,我发了那么多条,你一条没回。”电话里他质问着。“切,谁让你发短信,那么大的事,你发个短信说一句,‘未昔,我不回去了,大宅我不卖,你帮我看着’。你当我是什么?看门狗吗?凭什么要给你看门?”她边鄙夷边骂,边骂眼中边含着眼泪。一时间电话里没有声音,江牧离好象消失了,刚才的一切都是她对着手机自言自语。“江牧离!”她大叫一声,“有本事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电话那端还是不说话,长久的寂静之后,“对不起啊。”“对不起你个头。”脸上的泪横流,越淌越多。话筒里响起江牧离长长的叹息声,“未昔,我不是不给你打电话,我是怕打了电话心里难受,我怕我打了电话就会不顾一切和我叔叔大吵大闹,然后跑回去找你。你知道这个后果吗?我会带着你私奔,天南海北去流浪,我知道你在遇到我前一直在流浪,我喜欢流浪,羡慕流浪,我曾经没有变成法国上流社会最受欢迎的设计师之前也像你一样到处流浪。我设计的稿子没有人瞧得上,连那些最小的服装厂都瞧不上,我没饭吃,去捡过垃圾,捡别人不要的,别人啃过一半的面包、方便面。即使那样,我也没想过要回去,去找我叔叔,去继承那些家族生意,去过不是自己争取而得到的光鲜亮丽的生活。我爱自由,爱快乐,不爱赚违背良心的钱,不喜欢周围那些仇恨的目光。钟未昔,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两个人真的很像,也很合拍,如果你在没有遇到他之前遇到我,也许我们现在很快乐……”正文孩子似的闹耳朵里他的声音悲凉,她没有打断,慢慢滑进被子里,面朝着窗外,雨点敲打着玻璃,突然好象看见地球上的某扇窗户里一向玩世不恭,爱打扮,追潮流的江牧离满脸胡茬,衣裳不整,面带酸涩地讲着电话。她屏住呼吸,半天没讲话,抹掉眼泪,嘲弄的口气问,“干嘛啊,你最近打算改行当导演吗?拍苦情戏,还是茶花女?说得好悲苦。”累又是片刻的寂静,江牧离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又很严肃,“未昔,我知道你还爱着他,和你在一起的这一年,我从来没见你真正的笑过。虽然你与我打打闹闹经常笑,可是我看得出来,你不快乐。你爱着那个人,不管他给过你多少伤害与痛苦,把你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是你依旧爱着他,心里始终住着他,再不会有别人进去的机会。我想你需要他,所以我在法国想得很清楚,刚好我叔叔身体不好,他要我帮他,我会留在他身边。”钟未昔脑中有片刻的空白,手指情不自禁紧紧揪住被角,很久后找不到声音,原来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连自己都差点骗过去,想不到牧离早早就看出来了。耳朵里响起黑司曜的那段话,他说牧离是被叔叔称病扣在家里的,也就是说失去了自由。那么,到底他们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江牧离,你是不是和黑司曜通过电话,或是见过面。”她想过之后问。闷可是牧离似乎不想回答,电话里打了个哈欠,“好了,就讲到这里吧,我困了,睡觉了。晚安。”电话里霎时传来忙音,钟未昔握住电话看着窗外,牧离说他在法国,也就是说法国现在是白天,他睡什么觉,在她的记忆中他不睡午觉的。牧离在撒谎,她苦笑了一下,翻了个身把手机放回床头柜,床边的身影似乎伫立很久了,他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有食物的香味,她鼻子一向灵敏竟然没闻到。“江牧离打来的?”他站在那里,声音听不出喜怒。“嗯。”她垂下眼,看着手指。他没再问,走过来把托盘放在床柜上,走过来要扶她起身,“吃饭吧,有你喜欢吃的菜。”“不用。”她想这么说,但是身体已经被他扶坐起来,背后塞了一只枕头,拉松的被角也被他一一压好。看他坐在床边,端起碗没有交给她的意思,她意识到可能他要喂她,开口说,“我没有生病,自己吃就行了。”他恍然没听到,躲开她的手,她又要去拿,他又躲开,并且把她的手扣住,按回被子里,夹了筷菜用装米饭的碗托着送到她唇前,“吃吧。”他脸上开始阴着,她不想在这样的气氛下吃饭,这令她感觉自己好象背着他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说了自己吃。”黑司曜停了几秒,把碗收回来,声音绷得很紧,“昔昔,以后不要和他通电话,我嫉妒。忘了他,你是我的!”本来她接到牧离电话后心情压抑,不太好,他刚才又阴阳怪气,她心里起了无名之火,这会儿他说了这么一句,看见他的眼中有痛楚,不禁解释,“我和他是朋友,他在我最不开心的时候陪着我,是他的鼓励和挖掘才有了重新捡起剪纸,拾起自信的我。”她话说完,他慢慢向她倾身,停在她面前,猛然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我也一样可以,把江牧离从你的记忆中抹去。”钟未昔只觉得身体一紧,胸口与他贴紧,呼吸困难,正想出声,他猝然吻住她。她听见他短促的呼吸混乱地响在耳畔,他用这样一种强吻在宣示所有权,驱逐心中的恐惧。他感觉自己从来没亲过她,他想亲得久一点,用力吮她的唇片,侵吞着,吞咽着,心里蹿过一个想法,想永远这样含着,抱着,拥有着。很久,他放开她的唇,紧锁住她的目光,抚摩着她喘息的唇,胸中又开始燃烧起一股炙热,凝望她良久,哑着嗓音说,“抱歉,我太害怕失去你,一时失控。”他害怕什么?牧离成全了他,这难道还不够吗?她静静凝视着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我不是你的,我是我,我是钟未昔。”他低头用唇轻触她的面颊,他不喜欢她这样笑,笑得他心发慌,“我知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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