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师笑了:“这不是看他们没影响成绩么,还越变越好了。”
她的声音非常厚重温柔:“学生阶段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多么羞耻的事情,喜欢是一种贵重感情。如果你喜欢的人能陪你共同进步,给你带来积极的影响,那更值得珍惜。”
从办公室出来,直到走到校门口,林鹿好还一直在想魏老师的这段话。
那时候,她虽然经常对顾不闻摆出一副色厉内荏的凶相,哆哆嗦嗦伸出没什么威慑力的爪子,告诉他“我不早恋”,但真正和顾不闻谈恋爱后,她没有一天后悔过。一分钟、一秒钟都没有。
错过他,她不知道再上哪找这样一个人,一个懂你笑点、知你哀乐,连灵魂都和你无比投契的人,偌大一个世界,人潮何其汹涌,好在他们没错过,好在……顾不闻不会让他们错过。
他像伺机而动的森林捕手,蛰伏在不见光的地方纵情窥视猎物,再捉住那个合适的时机——没有时机也要创造时机,然后,咬住心爱之物的咽喉。
顾不闻给她带来的是强大的安全感,像被他的气息四面笼罩,你就能在这块领地里肆意驰骋。他照单全收。
高三那时候压力太大了,林鹿好现在想想都觉得要哭。她总被数学拖后腿,拖成个纯金打造的学渣,关键是还不太用心。平时学习只出五分力,到高三变成七分,跟旁人一比高下立现。
这时候薅着她拼命往前走的反而是顾不闻。高一那会儿问顾不闻,他还一问三不知,等着混吃等死呢;一上高三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林鹿好见了都怕。
他不但自己学,还拉着林鹿好学,林鹿好那个数学天赋,老天看了都要后悔给她少加了点,这么漂亮机灵一小姑娘,对着数学题怎么就是不开窍。
那天两个人又在等灯下做数学。将近十一点了,两个人上完自习已经回来,林鹿好数学还没动。她那段时间对数学渗进骨子里的恐惧,后来升级到对顾不闻的恐惧。
顾不闻正漫不经心地翻着历史书,一边抬头扫两眼林鹿好。他存在感太强,又无表情,林鹿好做完会做的选择题,最后两道实在攻克不下去,耐不住居然哭了。
哭得很有水平,就在那儿默默淌泪。顾不闻转头就是一惊,立马把书扔到一边去抱人。
林鹿好特别顺从,跟刚从窝里被端出来的猫崽儿似的被他抱着。椅子很大,顾不闻脚一蹬离开原地,腾出更大的空间,又把人从另一张椅子上拎起来,抱上膝盖。
林鹿好还是任他摆布,无声的眼泪哗啦啦流。她这张脸哭也适合笑也适合,流眼泪的样子能要人命。别人上百次演习也演不出这种姿态、这种韵度。娇得像瓷,偏偏眼角一侧还会发红,要多梨花带雨就多梨花带雨。
顾不闻……顾不闻抱着她开始舔。跟什么猫成精一样,虽然舌头上没长倒刺,但当舌头触到眼角的刹那,那种细小的颗粒感还是让林鹿好寒毛一阵耸起。她打着哭嗝把人往外推:“别,别弄我……”
她一派单纯,全然没意识到这话有多暧昧。然而人哭得像水做的、雾揉的,还在他身上柔软地一耸一耸,挑动人的邪性。顾不闻顿觉煎熬。
斗争到最后,仍然是理智占了上风。恨恨地在人唇瓣上一衔、一吮,并不如往日甜,反而带着微涩的咸味。顾不闻闭了两秒眼,睁开:“怎么哭了?刚才还好端端的。”
他自从上了高三以来,整个人变得更加稳重,哭的频率也减少很多,愈发像个靠谱的成年男性。此刻低声安慰,又按着人亲她发顶,林鹿好感觉到一阵安全。
她抽抽噎噎:“我不想再做数学了……”
做个数学题还做哭了,这倒还真是林鹿好能干出来的事儿。顾不闻有点哭笑不得,但没立刻说话,只是抱着人一下一下地抚。
他深知安慰的法则:有时候小姑娘在哭泣求助的时候,并不是想让你给她个解决的办法,而是要你的陪伴。如果能同仇敌忾地声讨一下问题的源头,那更好了。
对林鹿好,顾不闻向来是没什么原则的。瞎话张口就来:“都怪数学,数学真他妈是个坏东西。”
他端着这么一张英俊的脸,却这么一本正经地骂“坏东西”,在林鹿好听来别有一番滑稽意味。她破涕为笑:“就是,数学真讨厌。”
顾不闻温存地拿额头顶了顶她,话转了个弯:“但是……也不能不学,谁让考试要考这个。”
林鹿好苦着脸又要崩溃:“我不想学了——”
话还没说完被顾不闻堵住了,用一根手指。他那根瘦而修长的手指,抵住她微微分开的唇瓣,林鹿好听到他轻而坚定的声音:“嘘,我陪你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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