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只是你的怀疑,为什么……后来是什么事让你确信的?”
岑骥嗤笑一声,似乎牵动了伤口,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李燕燕想去抚他的手,却被岑骥避开了,尴尬地落在膝头。
“崔道衡得知事发时我在龙城,找我问公主下落,说公主是他儿时旧友。我对他说不知,额外留了个心眼,跟去他营帐外……他随身带了一幅小像,夜里拿出来看,边看边长嗟短叹,拈了几句酸诗……崔道衡还算警醒,画像很小,营帐里烛火昏暗,他以为别人看不见——”
“不巧,”岑骥冷笑,“我这对招子,恰好夜晚里看的十分清楚。”
“是,我就是康宁公主。”李燕燕苦笑,“我也曾想过,将前后因由从实交代,然后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没想过……可是不能,魏王如今是一方枭雄,做事有他的考量,若我的身份暴露,你不愿欺骗他,也不能再维护我——”
“我不能维护你?!”岑骥语调突然升高,随即冷呵,“那你以为、你以为我这一年来是在做什么?!!”
“我……”李燕燕哑口无言。
岑骥闭上了眼,似乎很是痛苦,眉头皱了好久才松开。
“你走吧。”他最后说。
嘴角旋出讥诮的弯,坠马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反而如释重负——她是金枝玉叶,高在云端,那样铁石心肠,而他不过是条丧失了利用价值的野狗,她为何要在乎他的死活?
可她却来了,来看他,假惺惺地说要照顾他。明明触手可及,他却动弹不得,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也再没法子留住她……于是加倍的痛苦。她来干什么呢?!
心中恨意汹涌,让身体的疼痛也越发强烈,岑骥一声不发,但却紧绷着,嘴唇苍白,不由自主地颤抖,额头上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李燕燕心痛难抑,也顾不上考虑岑骥情不情愿,握住他的手,不断拍揉安抚。
许久,岑骥才安静下来,伏在榻上,粗粗喘气。
李燕燕见他额发都被汗水打湿,发丝散乱,起身想去拿软巾,可刚一松开手,却被岑骥修长的手指反勾住了……
“嗯——”岑骥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怎么?”李燕燕没听清,把头凑到岑骥旁边,小声问。
刚从疼痛中解脱出来,岑骥从未以这般虚弱的模样示人,他稍稍侧过脸,英挺的鼻梁单薄细瘦,脸上因低烧泛出异样的潮红,以往凌厉的眼神此时竟有些茫然无错。
他动了动嘴,却因干哑而没能发出声音。
李燕燕忙取了水,缓缓滴在岑骥唇上,“别急,慢慢说。你……是有什么需要的吗?”
岑骥舒了口气,却又闭上眼,放开了她。
沉默了半晌,他才低声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燕燕。”
“燕燕?哦……那块令牌,你说是贞明皇后的字迹。”岑骥轻声说,原来那么早之前,那两个字就曾置于他掌心。
“是。”
李燕燕拿了沾水的软巾,小心帮岑骥擦去汗水,见他没再发怒,又说:“是我母后起的名字……”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母后生我之前身子就不好了,后来更是卧床不起,她那时抱着我,反复念起这几句,说想活到我长大,亲眼看到我出嫁……都是崔娘娘说的,四哥和我那时都太小,不记得了。”
她帮岑骥侧过身,岑骥安静听着,任她摆布。
“我想,母后这样实在很蠢……”李燕燕淡然道,“这首《邶风》,说的是哥哥送妹妹出嫁,她这样取名字,多不吉利……好像倒把自己给害了。”
“……为什么?”岑骥轻声问。
“嗯?”
“为什么去和亲?是你自己的主意?”
李燕燕垂头,坦诚道:“是我的主意。为什么……从小我就知道,同是皇后的儿女,我和四哥,同太子他们是不一样的,在父皇心里,甚至比不过美貌过人的四姐。可那时我、我从小一直以为自己会嫁给阿衡哥哥,我以为,至少这世间有些东西是只属于我的,不必和谁比。”
“没想到等我们长大了,先是四哥心仪已久的女子被聘为秦王妃,后来连阿衡哥哥也成了三姐的驸马。父皇疼爱萧后的几个孩子,最好的东西一定会留给他们。”
如今再提起这些往事,李燕燕早已没有当初的愤愤不平,只是用她细软的声音淡淡说:“乌罗各部归附周朝已久,多有周宗室女嫁入,之前的乌罗单于,他的生母金川县主与我父皇的生母是堂姐妹。乌罗单于本人也算是个英雄人物,年纪轻轻就收服了几部,建立起乌罗国。我那时想,若要扶持四哥上位,将可以属于我们的东西夺过来,嫁到乌罗也许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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