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缕极淡的妖气,缓慢从洞中飘出。桑褚玉倏然明了。忽地,有什麽东西缠上了她的腿。是和噬魂草截然不同的触感。那噬魂草虽然化成了人手,但箍在腿上仍如枯草紧缚。而现下缠上踝骨的那东西,却冷湿有劲。且似藤蔓攀树往上绞缠着,眨眼间就覆住了她的小腿,牵带着她往里走去。她被拉进山洞后,一道无形的禁制布在洞口,隔绝了那丝微弱的妖气。“栖——”“别出声。”蒲栖明的声音从山洞角落传出。桑褚玉没动,由着那缠在腿上的东西不断绞紧。又一道隔绝声音的禁制落下。“栖明师兄,”她在一片昏暗中望向声源处,“你是化出妖形了吗?”她知道他是妖——同她一样。刚开始进入剑派,她还不知晓这事儿,以为宗门中仅她是妖。但被温鹤岭发现身份那日,平时没与她说过几句话的蒲栖明找到了她。是在暑气高涨的夏日,对谁都一副兇巴巴模样的栖明师兄站在铸器阁门口。他垂着戾眼看她,并问:“温鹤岭知道了你是妖?”她正在做一个机关盒,头也没擡地应了声是。当日师尊带她回来时,并没有隐瞒她的身份,太衍剑派数百弟子皆知道她是妖。不过短短几月,他们对她的态度就从怀疑陌生,变得亲近许多。比起她的来历,那些同门似乎更看重她本身。听到她的应答,蒲栖明久没出声。片刻后,他道:“我们与无上派关系不差,剑派的事常会传到他们那儿去。”“知道。”她削掉了一小块木头。“我也是。”蒲栖明忽然冒出一句。她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打算过问,仅点点头。但他耐着性子又解释一遍:“我也是妖,跟你一样。”她手上一顿,擡眸平静看他:“栖明师兄,为何提起此事?”“这件事没人知道,仅告诉你。不是因为同样出身妖族,只是想说……你应该清楚,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身边人是妖。小师妹,这是一种……”蒲栖明顿了顿,似在斟酌用词,“趋利避害的本能。”听到这儿,她才明白他是来安慰她的。他大概以为她会分外在意温鹤岭的看法。莽撞的善心,她想。她并没回应那份关切,仅作了保证:“栖明师兄尽可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但蒲栖明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将视线移向了桌上的碎片:“那是你这些天炼的伏魔瓷碗?是他摔碎的?”“是,已经没用了,改天扔。”“不若教我。”“什麽?”“教教我怎麽炼器。”他拈起枚瓷碗碎片,指腹轻轻划过尖利的边沿,“仅是摔成碎片,总有法子补回来。好不容易炼成,扔了做什麽。”她沉默不言,在晒得人头昏脑涨的烈阳底下幽幽望着他。很笨拙。但也很好玩儿。师尊教她要抽丝剥茧地了解人的情绪,正如她当日试图理解栖明师兄跑来宽慰她,以及修补那只瓷碗的缘由。又如现下——为何他会将她拉进山洞里,任她看见妖形,却将那两人隔绝在外。“师兄原来是蛇——不对……”桑褚玉躬了身,手按在那粗糙的黑鳞上,“蟒妖?”说话间,几枚夜明珠从她的芥子囊中飘出,萤火虫般浮动在半空,照亮了这昏暗的洞穴。她也终于看见了角落里的蒲栖明。他斜靠在一块巨石上,双眉难耐拧着,脸色也苍白。那捋成细辫的一绺头发垂在耳侧,银箍子摇晃着折出细碎的光点,因着呼吸急促,偶尔会撞着线条流畅明显的胸膛。蒲栖明气息不匀地解释:“我走的是妖灵两道,幽都鬼气太重,妖气与灵力失衡,稍有不慎便会迫得我化形。方才……驱散鬼气时用了过多灵力。”他解释得简单,但桑褚玉登时明白过来:他要帮一行四人开道,消耗的灵力也会大大增加。用以维持人身的灵力消耗了,免不了会露出妖形。而妖族若是被迫化出原形,体力也会受到极大影响。桑褚玉蹲了身,手搭在那漆黑的鳞片上。鳞片粗粝,又像是浸过凉水般,湿冷冷的。她的手顺着鳞片间的缝隙游走,问他:“师兄吃过抑形药了吗?”“吃了,只是还需要些时间恢複。”蒲栖明呼吸微急,面颊绷得很紧,“拉你进来,是不想瞒你,也免得你胡思乱想。但若是待得太久,不免叫他们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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