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麓用眼神催促他。商泊云抽了张湿纸巾,慢吞吞地替江麓擦手。他一点点认真地将手指包裹,那里骨削如玉,淋着透明的水色。“我知道。”他说。然后将湿纸巾随意扔在车上,动作难得带着烦躁。空鸣许久的引擎终于出发。江麓松了口气,尽管半途而废的事情令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虚浮的悬空,但不能任由商泊云再继续下去。重重叠叠的竹影从车窗外一晃而过,晴朗的白日透过车窗,明晃晃地告诉他,他刚刚差点就跟着商泊云一块儿乱来了。驶离了幽僻的道路,阿斯顿马丁即将汇入长洲繁华的车流。哪怕鸣笛声不多,主干道的喧哗也衬得漪楼的院子像是另一个世界。绿灯即将亮起,商泊云绷着郁郁的下颌线,忽而开口:“江麓。”他看向他。商泊云眼睫也低垂,薄而锐利的眼尾向下,语气挫败,神情可怜:“……安翡离这儿不远。”江麓一愣。安翡是他们常见面的酒店,那里有间套房长期为他们保留。猛然想到了什么,他目光往下,果然瞥见了商泊云自己招出来的祸害。鼓鼓囊囊,没皮没脸。江麓被气笑了:“商泊云,之前不是说送我去剧院吗?”“开车。”绿灯亮了。商泊云终于明白什么叫自作自受。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忍耐”一直是一个十分经典的课题。比如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胯下之辱,魏朝待机十年的司马太傅——总之,凡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者,往往能够成就大事。现在,这个经典的课题摆到了商泊云的面前。商泊云不想成就大事——起码不是以忍耐当下这种情况来成就大事。人是一种何其现实的感官动物,某种时刻脑子里似乎只有汹涌的本能。也许是因为从一开始,引导他的人就是江麓,所以在长期的耳鬓厮磨里,欲望也完成了自我驯服,然后对这个人的渴望就成了本能。回到二十六岁,本能变本加厉了。装了太久纯真的高中生,但他的小小云显然并不是一朵柔软无害的云,如果是,它也应该托着云层上的南天门。天门高耸,有龙盘虬,雄姿英发,欲往重霄去。商泊云整个人都有些麻木,思绪也跟着小小云乱飞——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飞什么飞——商泊云用力咬自己的嘴唇,成功实现痛觉转移。“嘶。”咬得太狠,虎牙好像把皮给碾破了。一路无言,商泊云过完那个红绿灯后就没再说话,江麓被气到了,也没再说话,因此商泊云吃痛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突兀。江麓再次看向商泊云,提醒道:“出血了。”“唔。”二十六岁的商泊云无精打采,十分蔫吧,“没事。”舌尖一卷,铁锈味确实难闻,商泊云更加没精神了。“很难受?”江麓第一次见商泊云这样,好气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我自己招的。”而商泊云言简意赅地批判自己。眼神暗淡,墨色的长眉也微垂,嘴角的血迹又重新冒了出来,赤色水色一同洇染,不得不说,商泊云这样比方才看起来要可怜得多。“要不——”江麓轻咳一声。商泊云有些期待地看向他。江麓忍笑:“聊聊?”商泊云很快地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的车流。“也行。”江麓想了想,自己确实有事情想同商泊云聊。尽管刚刚开这个口,是想分散一下商泊云的注意力罢了。毕竟带着情绪开车可不安全,他暂时没有用车祸告别人生的诉求。“你刚刚和映雨交换联系方式,是认真的吗?”“什么意思?”商泊云反问,“我并没有把你的朋友当作应酬的习惯。”“不是。”江麓下意识顺毛。“我并不了解你们所说的事情,vr游戏、元宇宙这些,所以有些好奇。”“那些吗?云山确实有相关的项目,也确实接触了一些事务所,谭映雨参加的竞赛,之前品宣部的人也和我提过,所以我对那个竞赛的兴趣并不是空穴来风。”一切新兴的概念在它大行其道之前,就已经在行业的内部先掀起了浪潮。不过商泊云和乔叙在这方面有共识,被描述得有如星辰大海的元宇宙没有那么容易抵达,就像与之相关的脑机接口研究,至今也依然在科学技术的边界之外。但这些都不妨碍云山分出一些目光关注这片金钱之海。注意力转移确实有用,起码现在小小云没再托起南天门了。商泊云继续忽略它,问道:“你的不了解,是什么程度?”“几乎全部。”江麓很坦诚。商泊云露出笑来:“连《头号玩家》也没有看过的程度?”“没有。”江麓迟疑几秒,而后摇头。《头号玩家》江麓其实看过。某次江盛怀所安排的相亲,他一如既往地表现糟糕,原本对他显得很有兴趣的女生忽而接到一通电话,然后遗憾地说“家里起火了,先失陪“”,于是剩下的行程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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