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姐妹关系很和睦的样子。
心里莫名浮起一种复杂而又难以言喻的感觉。
有些暖……有些难过……这也许是属于身体原主的情绪,但她还感觉到一丝怪异。
云知下意识收回胳膊,碰到了桌角的罐子,灯照过去,发现是一瓶空香水瓶,旁边的开口木盘里还放着胭脂盒、几只口红以及粉扑等化妆的小工具。
这是楚曼生前用过的东西,换而言之,这张桌子……是梳妆台。
云知终于觉出某种违和感出自何处。
这张梳妆台上没有镜子。
大伯母如此爱女心切,连过期的化妆品都原封不动的保留着,那么现在屋中的所有陈设,大抵还维持在楚曼去世时。
本该是放梳妆镜的地方摆着全家福,已经不大对劲了,整间屋子一面镜子也没有,更不像是女孩子的房间。
云知心道:难道楚曼姐姐病重之时觉得自己形容狼狈,不愿照镜子?
转念一想,又否决:果真如此,这些胭脂水粉她也该一并丢了去。
她环顾一圈,目光停留在身后那张床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立在床铺四周的铁艺栏杆呈现着微微的扭曲感。
屋内一切陈设装饰处处讲究,这不平行的床栏,想必挂上床幔也并不美观,何以不拆?
正犹疑,忽闻走廊处传来脚步声,她忙关上手电筒,一时无处可躲,只好蹲藏在沙发后边,但听“咔嚓”一声,有人旋开门跨入。
来人带着手电筒的光束,阖上门后并未拉灯,云知心下有了猜测,待听到玻璃柜被拉开的动静,她稍稍探出脑袋,见到林楚仙将一本黑色笔记本塞入柜中。
楚仙的注意力都在柜上,没察觉到屋内有人,她匆匆忙忙挑了一本红皮的夹在臂弯里,出门时不忘挡着手灯的光,左右张望两眼才安上门。
等脚步声远了,云知重新拧开手电,踱到方才楚仙所站的位置。
书桌一角堆了两沓女性时尚刊物,上方悬的是玻璃柜,其中一排放着七八本颜色不同的牛皮本,云知取下黑色的那一本,信手翻看了两页,不由一怔。
是楚曼姐姐在世时写的日志。
每一篇结尾都标注了日期,但从书写习惯来看非限于日记形式,有随笔、有散文、有读后感也有正儿八经评论时事的文章。
原本只是好奇楚仙偷偷摸摸拿什么,这会儿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不是因为什么文采斐然,虽然楚曼的文笔确实不错,但字里行间的奇思妙想、语意革新,即使未见过字的主人,也能看到一颗有趣的灵魂。
譬如春郊,一句“听蚊声咂咂,死缠烂打,夕阳西下,断肠人在挠痒。”半是逗趣半是无奈;或是一篇《嫁人有险》,笑称“男人自我进化有限,约束自我无限;所谓宜嫁男子多是靠了祖传的财产,若无才干,总要败光,若有才干,总会纳妾;女子被动,此乃社会之不公,指望依仗男子,倒不如多读几年书,在这不公的社会里谋得立足之地。至于爱情,可信,不可迷信。”
读到这里,云知忍不住一笑。
妙笔生花,莫过于此。
但不仅限于此。
看日期,大抵是在17年末,一篇名为《探病记》小札写道:“总说学生当以学业为重,蚍蜉若想撼动大树,是求死。小志在游街时被**打中的膝盖,我和孟瑶赶到医院,看他一只腿吊着,双手捧着一本《化学史略》。我恍然,于小小蚍蜉,冲锋是求生,求的是‘**、自由、平等’之生,因畏惧而钻回地洞,才是求死。树烂了根,土崩瓦解后没有幸存者。”
回屋时,天降绵绵细雨。
云知将留声机片收好,整个人躺在床铺上,一时心绪起伏难平。
无怪楚仙几度潜入姐姐的房里,连她都差些没捎一本回来……但毕竟是日志,即使是逝者的**,她也无意冒犯。
只是此等女子,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难免令人惋惜。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见到几只飞蚊围着灯打转,才起身关窗,去柜里找蚊香。
这儿之前塞了一堆伯昀的报纸,后来大多都让他拿走,腾出的空间用来放杂物。
云知开了几个铁皮盒子,总算找到蚊香和火柴,放回去时瞄见了一叠刊物。
与大堂姐书桌上的刊封是一种画风。
她将杂志拽出来,松了绳,拾起最上一本《玲珑》,末页上面印着:民国八年三月九日出版,每册宝价法币一角。
“今年是民国十年……”云知喃喃自语,“两年前……”
不正是林楚曼去世的那一年么?
云知一本一本翻起杂志的发行日期……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一个月四册的周刊,直到七月份一本不落,也仅到七月第三期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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