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麽!好得很!可是我倒希望他有什麽!就算痛苦,也好过麻木不仁!现在,整个一没嘴的葫芦,只晓得画画,做设计,什麽狗屁玩意儿?!才华,全被狗吃了,整个一工匠!灵气,没有了,热情,没有了,感觉,也没有了!”
甄真的声音越来越响,不老的容颜,漂亮的中性的面孔,配上愤怒和悲伤,分外地撩人。
可是李明皓没有心思去欣赏美人。心抽抽的痛。摆摆手,却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你打我的时候,多麽的有男人气概,嗯?结果呢?却是个娘娘腔!缩头乌龟!什麽事情都让别人去扛!自己只晓得逃。我的达达,曾经是我的心肝宝贝,现在变成个郁郁寡欢的老头子了,你赔我!”
等黎锦把囡囡带回家时,甄真还在滔滔不绝地骂著,李明皓抱著头不做声。
黎锦劝住了甄真,对李明皓说:“你别怪他。在他心里,吴达钧比我还重要呢。”
甄真忙说:“哪有?我心里,你最重要,达达第二重要。”
李明皓送走了两人,打点起精神陪囡囡玩了一会儿,送她上床睡觉,自己又窝在床上,怔怔地对著小语的照片发呆。
这才发现,这一年的生活,平静却单调,安稳却无聊。痛苦只是偶尔出来冒个泡,快乐却已荡然无存。
不,不是没有快乐,囡囡给了他无尽的快乐,父母和吴维一家也给了他不少的幸福。
只是,心还是空空的。
以前,虽然痛苦,心却不空虚。现在,夜深人静之时,却是说不出的寂寞、说不出的孤单。
当年,暗恋的日子,苦恋的日子,畸恋的日子,夜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现在,一倒下就睡著了,半夜却又常常惊醒,看著窗外的霓虹灯,连思念都不敢,连痛苦都不敢,连自慰都不敢。
甄真虽然天真,却有勇气。当初的晓旭和达达虽然莽撞,却有朝气。如今,他们俩和自己都是暮气沈沈。幸福的希望,看不到。
也许是自己的懦弱,把三个人都拖入了寂寞的泥沼。
本来想自己退让,让爱的人幸福。谁知,结局却是没有人幸福。
想起杨芬华的话。晓旭成了工作狂。晓旭在全国各地出差。晓旭变得沈默寡言。晓旭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里陪父母。
“明皓,我很担心晓旭。他是最有斗志最有生气的一个人。我和他爸都已默认他是同性恋这个事实了,他却和姓吴的小子分开了。我和他爸都说,他喜欢女人也好、喜欢男人也好,哪怕他喜欢个畜牲呢,只要他开心就好。可是,他不再开心了。”
李明皓拿著电话,看著一个个电话号码,家人的,朋友的,工作夥伴的,晓旭的、达钧的,却找不到一个人来倾诉心中的苦闷。
翻来覆去的看,一个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文翰。
那个中年美男,中年凶汉,两个幸福的gay,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怎麽样做呢?
“你好,我是文翰,你哪位?”
李明皓吓了一跳。怎麽就拨通了?犹豫地说:“我是李明皓,翰哥,你还记得我吗?”
“嗯?”
“巴西。”
“哦,是你小子啊,现在怎麽样?”
“我回国了。”
“是吗?从乌龟壳里爬出来了?也真是奇怪,最近认识了不少乌龟。那,你是和姓周的在一起,还是和姓吴的在一起?”
李明皓期期艾艾地把这一年的情况说了:“我本来想,我是多余的,没想到……翰哥,我该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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