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不太熟的朋友,外加一帮不太亲的亲戚,走过场似的坐在一起吃顿饭,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这一趟他就想和鬃爷两个人,制造一些属于两个人的共同回忆……
婚礼不是他和鬃爷婚姻的开始,婚礼是他想要给鬃爷的承诺,那些流向心脏的血液,怦然跳动的钟情,那些藏在吻里,做到深处,无法轻易启齿的爱意,用这样一种真挚且笃定的方式陈说,是不是能够弥补一些他语言上的吝啬。
他不是个拥有很多爱的人,他在摸索着给鬃爷很多爱。
当然,最好不用每次都花这么多钱。
再当然,要是非花不可,也不是不可以。
经芋被自己的脑回路逗得咯咯直乐,瞥了一眼嘴巴动来动去的鬃爷,揶揄地戳了一下插兜防贼的胳膊肘,“改信佛了老公,等会儿还涮肉不?”
鬃爷心里顺词顺到关键时刻,被经芋一指头给戳忘了,他啧了一声,急赤白脸地捏起经芋的脸,狠亲经芋嘴巴,威胁说:“别吵吵!”
“就吵吵!”
经芋可不是无故挨凶忍气吞声的主,他扭身掰过鬃爷下巴以牙还牙地吮噬回来,另送一记不花钱的眼刀子。
司机正巧往巷子里拐,无意间掠过后视镜,震惊于年轻人新型吵架方式——亲嘴斗狠。
一声比一声响,一口赛一口嚣张。
-
老太太麻辣串夏天是在外面支棚子的,入冬后就挪回到了室内,室内面积不算大,摆了四个煮串的小吃车,红色塑料凳子围着小吃车摆放,串串都在小车内的槽子咕嘟着,吃什么自取,数签子结账那种。
经芋找了个相对不太拥挤,又靠近丸子肉的座位坐了下来,朝戴围裙的大姐喊道:“麻烦给我两个小可乐,一个凉的一个常温的。”
“稍等一下。”服务员正忙着给买单的顾客数签子。
经芋也不急,先搞了串热乎乎的鱼豆腐,用筷子撸进碗里后,蘸了蘸料,夹到心不在焉的鬃爷嘴边。
“想什么呢你?张嘴啊。”经芋催促。
鬃爷的目光仅仅在鱼豆腐停留了十分之一秒,他凝视着经芋的眼睛,张口接过冒热气的鱼豆腐。
掌心的汗快把戒指盒的绒布濡湿了,他自以为滚瓜烂熟的腹稿,他幻想中游刃有余的场景,没想到在现实中上演竟会如此艰难。
经芋看着鬃爷胸口起起伏伏,被对方几度嗫嚅难言憋得够呛,不由主动询问,“怎么了?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啊?”
嗓子因忐忑发紧,鬃爷悄悄在口袋内打开戒指盒,将戒指攥在手心,“我是有话跟小芋说,其实准备很久了,但是似乎还不够充分,不知道现在说仓不仓促。”
经芋瞧鬃爷这架势是要跟他说大事,配合着正了正身子与鬃爷面对面,“不仓促,说吧,我听着呢。”
鬃爷抽出口袋里握着戒指的手,搭在了膝盖上,低垂的眼睛死死盯着经芋左手,生怕猎物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大动作,再跑了……
开腔前网上找的求婚台词,仿佛随着冒出的汗蒸发得无影无踪,不过没关系,他还是想说,说得漂不漂亮突然间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抓起经芋的手拉倒自己腿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温柔笑说,“小芋带我回家的那天,阳光特别好,彼时我已经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了,小芋抱着我让我很惬意,同时,又十分不安。”
“漫长的患得患失是神族对罪妖的第三次惩罚,只是我没想到,小芋会这么快给到我安全感。再次回到物婚介绍所,我其实很慌,我以为小芋要悔婚把我关回去,但当天小芋又一次将我带了出来,甚至在同日里敲定了婚房,有了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温馨小家。”
视野逐渐被堆砌的泪液模糊,鬃爷的紧张感卸下不少,他嘴角小幅度浅扬,发出淡淡的一声笑意。
“我曾一度因为小芋不爱我而沮丧,小芋对我越好,我们相处的越自然,越会加深我的猜度,小芋只是在履行一个伴侣的责任,我于小芋而言只是一个习惯……”
眼眶终究是没噙住泪珠,跌落在膝盖上经芋的手背,烫得经芋一缩。
经芋的眼尾早已染至茱萸般的红,他反握鬃爷的手,哽咽说,“不是的鬃爷,我心里有你!是我在情感表达方面欠缺天分,我不是有意带给你不安情绪的……”
鬃爷摇头,他想解释他的话还没说完,可喉咙痛得说不出话,他担心经芋误会他的意思,等不及说我爱你,就把攥得滚烫的戒指戴进了经芋指缝。
经芋当场就懵了——
他以为鬃爷是想跟他聊聊心里话,算是个年终总结的坦白局,但戒指忽然套住了他,实在太惊喜,太闪了,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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