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温柔地洒在大地之上。
夜色融融,点点繁星缀满在如墨的天幕上,为莫问照亮了脚下的路。
周围静悄悄的,夜风轻拂而过,她的长发随风摇曳。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莫问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加快。还是嫌慢,干脆闭眼施法,默念瞬移咒。
莫问感觉四周的风比刚才的略大一些,她缓缓睁开眼,看见对面的人正一脸怔愣地看着自己。
“我刚去了星回那里,怕你等急了。”莫问指了指身后,摇摇晃晃地挪了挪步子,开口解释:“所以才用了瞬移咒,突然冒出来。”
弯了弯眸子,莫问浅浅一笑:“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尤清御站起身,搀住她的胳膊,温声道:“小心点。”
待二人在屋顶稳稳坐下,尤清御才轻声道:“不用着急,再晚我都会等你的。”
莫问别过头,绽放出脸上如花的笑意。而后努力收敛了神情,回首看向他。
她清了清嗓子,问他:“听小豆芽说,你们明天要走?”
尤清御点头:“对。”
“这个给你。”莫问拿出鸳鸯镜,递到他面前。
趁着月光,尤清御看清她手上的物件,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从哪里寻来的?”
“姻缘婆婆手里。”莫问简明概要地答他:“之前便想在临行之前送给你的,眼下正是好时机。”
“送给我?”尤清御仍是不解:“为什么?”
“你之前说过,只要两只鸳鸯镜合在一起,各取二人的指头血为引,鸳鸯镜便能聚血契盟,那时,便不需要物品为引,随时随刻便能找到对方。你师父年事已高,你说过,每次出诊留他一人在谷里,你都会很担心。”莫问扬唇,语气轻快道:“到时候你和你师父一人一面鸳鸯镜,你就可以随时找到他老人家了。”
尤清御低眸,定定地看着她手中的鸳鸯镜好一会儿,眉头一会儿蹙起,一会儿又松开。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莫问抿着唇,憋着笑意,从他的琥珀眼眸中读到一丝哀怨、一缕急切、一份慌张。
半晌,尤清御才支支吾吾地开口:“这、这、这就是你让小豆芽转告我的、急事?”
“对呀。”晶亮的黑色瞳仁里闪过促狭的笑意,莫问佯装一本正经地道:“这事还不急啊?等到明天,你就要跑了。”
“我不是要跑。”尤清御急切声脱口而出:“我是看你都要走了,我留在这里便没意义了。”
希翼的光芒盛满在黑曜石的眼眸之中,莫问定睛直视着他,只等着他把话说下去、说完整。
秋风本微凉。
谁料,这人却急得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呼吸急促而深重,双手攥紧拳头,不时抬头看眼莫问,不时又垂眸看眼衣角。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面上仍是犹豫不决。莫问从一开始的静静等待逐渐变得心烦意躁起来。
她垮下脸,一把将鸳鸯镜塞进他手里,面无表情地道:“我走了,再见!”
说罢,便起身。
“别走!”尤清御慌忙抓住她的衣袖,声音里隐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求:“不要说再见!”
要不说女人是心软的动物呢。
背脊陡然一僵,莫问垂着眸子看他。他的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袖子。实在不忍心看他这副模样,一边动容一边暗暗唾骂自己的心软。
那声“别走”,将莫问心中好不容易支棱起来的坚硬,在弹指一挥间消磨得一干二净。
莫问再度坐下,刚刚才变得柔软的外壳,在听到他的话时,无语地僵住。
“要不要喝一杯?”尤清御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壶酒两只酒盅,递给她一只。
莫问无语凝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喝了!”莫问叹息:“今夜我想清醒着。”
眼见尤小怪快速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即将仰头而饮。
莫问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酒杯,嘴角挑起一抹讥诮,没好气地道:“酒,只会壮怂人胆!”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对琥珀浅眸,似想看进他的心里。
她微微地叹了口气,肃声道:“你也不准喝,有些话,我想你是以清醒的状态说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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