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六腑都被尽数撕碎的现在,老唐缓缓从空中坠落,砰得一声在废墟中激起飞扬尘灰。
烟雾散去,老唐双手撑地,身上裸露的伤口不计其数,但其中的剑刃也被他灼热的内里融成黑泥,顺着身体簌簌淌落。
老唐听到了脚步声。
抬起头,满脸是血的路明非正平静地看着他。
“我说过的话绝不会有假。”路明非淡淡说,“我说人形的你不是我的对手,那么就算再来一千个一万个,你也只会拜倒在我的脚下。”
“还有,你战斗的时候话太多了。”
老唐摇晃着站起身,露出一个百感交集的微笑。
“被人打了还得听他讲大道理,这种体验真是千年...不,万年都未曾有了。”
“你在布鲁克林混日子的时候应该体验过不少回吧?”路明非无情拆穿道。
“嘁,”老唐撇嘴,“那部分经历已经被我自适应切割掉了。布鲁克林?不认识,我在海那边过的日子比美国久多了,要算我也是正儿八经的巴蜀人。”
“讲真的,别打了。”路明非拍掉衣摆上沾染的青铜碎屑。
“继续打下去,我恐怕就得被你逼出真本事了。”他说,“到时候可是会出大事的。”
老唐自嘲地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和其他人一起合作创建一个更好的未来,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路明非皱眉,声调不由得提高几分。
“...你真该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要求一位君王与他人同行,无异于将他推向刑场。”
“千年的苦旅都没能磨掉王的锐气,你真是故步自封得教人发笑。”
老唐听到这句话忽然笑了,笑得很畅快,像是把化为人形后千年时光的欢笑一次性倾泻出来了似的,笑得弓起腰来,任凭周身伤口鲜血汩汩。
“有那么好笑吗?”
“哎呀,不是,就是突然发现好为人师者,终有一日也会被人说教。”
老唐昂起头,诺顿的五个龙首与他默契地对视。
“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他轻声说。
“你我之间的战斗,只能以成王败寇画上句号。”
“可我对成王还是落草为寇都没什么兴趣。”路明非伸手攫取一枚飞剑,顺手甩掉上面属于老唐的粘稠血浆。
“我要把你带回去打一顿,打到你听得懂人话为止。”他冷冷地说。
老唐嗤笑:“那你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路明非还没发问,突然看到老唐手中火光暴起,一柄纤细却锐利无比的匕首瞬间熔炼成型。
路明非预感到了什么,身体前倾迈出脚步,伸手像是挽留什么。
但他没能阻止老唐的自裁。
“嚓”的一声,老唐目光炯炯,嘴角还勾勒着一丝讥讽的笑。
而那柄匕首已经洞穿了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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