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就走了,临走时说中午可能回不来,叮嘱我们伺候公公多吃些。”外间的石青和石墨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来到床边,扶着挽竹起身。
挽竹只觉得今日肚子酸坠得很,也有些自责昨晚不该与殿下贪欢,坐在床上换了好一会,才勉强撑着腰站起来,让两个小太监帮他换衣裳。
这大半天,直到午后歇晌,挽竹都觉得浑身不太舒服,腹中的胎儿也好似动得分外厉害,惹得他有些心慌。
原本想等到穆玄烽回来后,再传赵太医来看看,可不想临近傍晚时,却等来了个骇人的消息。
“公公说什麽!殿下可有事?”挽竹顾不得身子了,挣扎着从榻上起身,看向满脸着急的福德。
“宫中已经彻底封锁了消息,只说是废妃沙缪尔勾结北戎刺客,在御书房行刺。”
“如今跟着殿下去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刺客伤到了殿下,宫中正是乱的时候用人不可信,让咱们府上的人去照顾呢!”
“怎麽会这样,”挽竹听到穆玄烽受伤,已然慌了神,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公公,可说了殿下伤到哪里?”
“石青,你去跟外门说备马车,送我进宫。”
“公公,你现在的身子动不得啊!”石青一听他这麽说,立刻哀声苦劝道。
老太监福德也在旁劝着:“殿下说不定只是小伤,宫里如今大乱,若是出了什麽意外,殿下岂不更担心。”
“你若是不放心,老奴亲自去宫里,殿下一有消息必定传回来。”
“公公,”挽竹向来将福德视作自己的长辈,这会压下心中的着急,言辞恳切地说道:“殿下如今伤势不明,便是我留在王府中,心里也片刻安静不下来。”
“就让我去守着殿下吧。”
福德到底拗不过挽竹,只让石青石墨好生伺候着,府上马车仔细铺了不知多少软垫,这才放人出去。
挽竹自从得知穆玄烽出事的消息,就整个人心神不宁,腹中胎儿的活动也越发激烈,马车摇晃间更是惹得他一阵阵作痛。
但他如今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快些见到穆玄烽,看看他家殿下伤得究竟如何,只将疼痛忍了下来。
马车终于驶入一处偏僻的小宫门,按理说这种时候,凡是出入人员都需严加勘察,但出事后宫禁暂由魏奉铨的人接管,所以一看是泰王府的马车,就匆匆放行了。
马车一直到永隆殿后,才停了下来,石青与石墨两个小心翼翼地扶着挽竹下车。
“唔……”挽竹的腹中又是一阵疼痛,石青着急地看着他,他却只是摇摇头:“我没事,扶我进去看看殿下。”
永隆殿里,只剩下了几个当初没有跟随穆玄烽出宫的宫人,见到挽竹他们来后,立刻将人引入了寝殿里。
挽竹只见穆玄烽躺在床榻上,手臂与头部都缠着渗血的纱布,整个人还昏迷不醒。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靠坐在穆玄烽的身边,拉起了他的手:“殿下……”
赵太医还在宫外,宫里的太医已经开过了药,石青再三小心地试过药后,才端了过来,挽竹忍着身子不适,一勺一勺地喂给穆玄烽。
穆玄烽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头部还带着余痛,勉强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了小太监哭红的双眼。
他起先还以为这是在王府中,可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后,才堪堪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认出这是在宫里。
“殿下,你终于醒了!”挽竹见着穆玄烽终于睁开眼睛,几乎失声痛哭。
“别哭,别哭,”穆玄烽这会虽然还有伤处,但已经恢複了不少,他撑着床铺起来,将挽竹揽进怀里哄着:“我已经没事了,吓到挽竹了吧?”
挽竹在他怀里点点头,可怎麽都止不住抽噎,穆玄烽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将一切可能都想过了,甚至担心穆玄烽若是永远无法醒来……
“是我不好,”穆玄烽拥着挽竹,他都不需要问,就想明白了挽竹怎麽会出现在宫里,顿时心疼得厉害,不断安抚地吻着他的额头:“让你这种时候还担惊受怕的,跑来宫里照顾我——”
可是这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听到怀里的挽竹一声压抑不住的呼痛,低头就看到小太监已经满头大汗,双手紧紧地按在肚子上。
“挽竹,怎麽了!”穆玄烽再不管自己的伤处,起身将挽竹抱到床上,就看到他衣裳的下摆已经晕开了一片水渍。
“殿下……”挽竹见穆玄烽醒来,心中的大石落下,腹中的疼痛却突然剧烈起来,他拉着穆玄烽的手:“奴才是不是要……要生了。”
“是,”穆玄烽强压着心中的慌乱,抱着挽竹躺好,一面让石青拿着自己的令牌赶紧去宫外传赵太医,一面竭力安抚着他:“挽竹别怕,殿下就在这里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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