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想起脖子上的那枚戒指。大概是因为见识到卡莱尔看见后的严肃神情,巴芙拉在之后真的再也没有摘下过它,更丢弃了曾经想把它当出去的念头。
凯厄斯……
他会来吧。
不论是马修,还是之前的吉安娜海蒂,都直接或者间接地告诉了自己:她很重要,对凯厄斯而言。
巴芙拉一直都知道原因,歌者。因为这一层身份让她侥幸在两年前活了下来,可也是这一层身份,让她在意大利过着极度压抑的日子。
生与死之前,她选择生;笼中鸟和自由面前,她选择了自由。
她是多么的贪心,想要两者兼得;又是多么的幸运,在得到生的同时,还享受了一段时间的自由,尽管她并不知道寄人篱下的自由还算不算一种自由。
现在,厄运前来索要两者兼得的报酬了。
她快死了,死之前还不让她发声。她连一声大喊都做不到,只有低沉如同童话中的巫婆那样的喑哑诅咒。
她期盼着凯厄斯来,又期盼着他别来。
来了,意味着她可能的解脱,但也意味着马修计划的成功,更意味着……凯厄斯的心里有她。
女人是矛盾的综合体。明明追求者用言语说明了多少地爱她,却依旧心存怀疑。巴芙拉就是那个综合体。因为凯厄斯连一句爱都没有说过。他只要求她相信他,霸道强横地束缚着她。巴芙拉以前觉得,这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是谎言。他对她的谎言。
所以同样的,巴芙拉也用谎言封闭了自己,比如杰西的死,比如凯厄斯的残暴,就是为了遮掩心中愈发深刻的爱慕。这是她对他的谎言。
不,这都是她对自己的谎言。大概一切都是作茧自缚。
“危险跟爱情在你面前,你选择了逃避,但我会勇敢面对。”这是贝拉说的。她说自己在逃避。心思如此细腻的贝拉戳破了她心中的想法。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尽管爱慕,但是在生与死面前,巴芙拉选择生。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她一点都不想去了解,更不愿意去体验“死在我爱的人的怀里”的浪漫。
她想象着贝拉去意大利之后的状况,她敢肯定贝拉已经死了,死在了爱德华的拥抱中。可是她仍然私心里,不想去见贝拉。她曾经想过自己会如何死去,但是从未想过真正面临而来的结局是这般。折磨致死是她最为惧怕的。应该说,死亡都是残酷而又另她惧怕的。
她不想死。就算这里的世界她一无所有,就算她失去了家人朋友。因为新的羁绊能够重新建立,可死亡建立不了羁绊。
死亡就是死亡,年轻人的死跟老人家的死都是一样的,善人的死跟恶人的死也没有什么差别。死亡是等值的,没什么特别残酷的死亡,或是比较能够接受的死亡,这就是它的可怕之处。
她只能用眼神去表示自己的愤怒,而这更加取悦了马修。他甚至把沾满了他口水的手指在她的伤口处抚摸再抚摸。
吸血鬼没有口水,他们分泌出来的是毒液。
意识到这点的同时,喉咙的灼烧感更加强烈了,巴芙拉隐隐约约知道,毒液进入伤口的下场。而与此同时,像是为了印证了心中的想法一样,头开始痛了起来。
凯厄斯,凯厄斯……
这是她唯一能寄托的希望。
所以那个铂金发色的吸血鬼一脚踹开了那个厚重的大铁门,溅起来的灰尘差点激地巴芙拉流出生理性反应的泪水时。她惊喜的叫出了声,但是仍然是吐词不清的。那个唯一的希望,马上看向了她,血红色的瞳孔中俨然没有了曾经记忆里的暴虐和嗜血。
他的眼睛里只有她。
“小心马修!”这是她紧接着想说的话。
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呼喊一般,下一秒他便抵制了马修的袭击,他还是那个闻风丧胆的凯厄斯。
清脆的落地声,是马修特制匕首的武器。妖魅如神话海妖一般的嗓音,是凯厄斯。
“把我心爱的女孩弄成这样的下场,你做好之后的准备了吗?”
巴芙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她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别哭了。”凯厄斯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她的泪水,脖子上的伤口还有那逐渐变低的体温令他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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