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她即将落入那滩血池中时,重霄剑忽然再度浮现出耀眼的光芒。柳寒烟身下的地面被剑气劈裂,狭窄的地缝下,是深渊,在她落入其中后迅速闭拢,再度恢复成最初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时间极短,可是在地裂那一刹那,长离看到了下面翻腾的火光。远方似乎传来震怒之音。为了抵御那冲撞而来的动荡灵气,长离耗尽最后一点精力,飞剑缓缓落下,漆黑的眼眸映出深不见底的血色。没有一寸完好之地,那是战号未息的古战场,是多年后的埋骨之地。是吞噬一切的沼泽。落入其中,激起的波澜,皆为血海之花。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无论是风声,还是草木声,亦或是妖兽嘶吼,藏匿于暗处的人已离开,此处,只有她一人。恍惚中,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同样是错觉吧,她如此想,飞剑歪歪斜斜先行落下,尖端扎入了血土中。在她的足尖即将触及那肆意流淌的鲜血时,身子忽地一轻。血色与腥臭之气迅速远去,她被缠上腰间的力道扯离了地面。那是什么人的手臂。她跌坐在飞剑上,微仰的视线对上一双比常人略浅的眼眸。“怎么不理我。”钟明烛皱眉打量着她,很快舒展出笑意,手拂过她脸庞与手臂,浅青色的灵光拭去了血迹以及那些细小的伤口。随后,她听到钟明烛“咦”了一声,接着飞剑降落很快又升起。玉牒被挂回她腰间,钟明烛将一团隐约能看出原本纯白毛色的东西丢了出去,小声抱怨起来:“那只貂的毛皮挺好的,可惜被割了个大口子。”水雾自香炉中缓缓吐出,那是混合了七味灵药的熏香,淡淡的药香占据了屋中每一个角落,勾勒出令人昏沉的安宁气息。白衣女子端坐于榻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随着缓慢的吐息微颤,仿若雨露后停于枝头振翅待飞的翼蝶,素白的衣裳纤尘不染,仅以发带束起的青丝顺着挺直的脊背流泻而下,最后于起伏不定的布料上蜿蜒,黑与白,交融于一处,却又那般泾渭分明。塌外布置了疗伤结界,青光缭绕,飞星点点,丝丝缕缕灵气绵绵不断没入女子体内,她脸上却始终未见丝毫血色,连唇色都仅仅留下淡淡的粉,苍白得好似尚未上釉色的人偶。钟明烛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一下一下轻叩着边几,目光在这不大不小的居室内流连,看过头顶结实的楠木悬梁,看过香炉前端栩栩如生兽首浮雕,又看过脚下随烛光摇曳的影子,仔仔细细看过每一个角落,连木料上有几圈木纹都看得清清楚楚,最终,略浅的眼眸中倒映出长离平静的面容。每一次,漫无边际游走的视线最终总会定格在同一处,仿佛那里就是尽头。分明是与记忆分毫不差的容颜,信手就能勾勒出一模一样轮廓,可就是觉得,比之亲眼所见,那些只是一团模糊的墨。仅仅分别了不到两个月,再见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些伤已经愈合,连一丝影子都寻不到,可每每想及,钟明烛眼中总会浮现出一丝难抑的狠辣。长离只受了些皮外伤,但是灵力耗损极其严重——她耗光了所有灵力,也许还包括体力以及精力,若非被钟明烛扯上飞剑,她只能任凭自己跌入那摊血污中,就像是被随意丢弃的物什。她却是全然不在意的,哪怕是以最狼狈的姿态摔入尘埃,那双漆黑的眸中都无星点波澜。在揽住长离的那一瞬,钟明烛甚至以为她已经死了。她知道长离还活着,有体温,有心跳,有呼吸,元婴无丝毫损毁,但钟明烛却有种古怪的感觉,觉得自己揽住的是个死人。他们怎么敢!这是洪水般席卷而至、毫不留情占据头脑每一寸的第一个念头。“他们”只是一个指代,她不知道他们是谁,她只知道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偶然也好,刻意也罢,也许是一人无心所为,也许是十人密谋而至,也许牵扯到成千上百——无论是谁。那一瞬的滔天怒火中,一个想法呼之欲出,她扶着那道被鲜血染红的素白身影,深深看入那抹好似空无一物的漆黑。而后,眉头舒展,在莫名的如释重负中勾起嘴角。在那片本应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中,她看到了光。虽转瞬即逝,但足以证明——那日所见,并非虚影。那是在意,是牵绊,是唯一的暖。轻叩的指节愈发缓慢,最终停住,她眯了眯眼,因眸色缘故稍显薄凉的眼底出现了可以称之为愉快的情绪。长离调养了几天,她就在这屋中待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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