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斌赶紧放下手中的笔,凑到床前,“什么时候好的?刚刚吗?能听到多少?”元致顿了顿,用唇语答,“一点。”其实他早就能听到了。那是三天前,他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能听到嗡嗡的声音了,人声,响动都能分辨,只是听不真切,就像耳朵里塞了厚厚的棉布,又蒙上了一层鼓皮。那天午后,周濛照例又来给他看脉。自从他醒来以后,就很抗拒地不让周濛近他的身了,也不许她给自己行针,她提前把穴位和手法教给小苦,由小苦代劳,仅仅允许她每天靠近片刻,替他把把脉而已。虽然这是周劭的妹妹,还医醒了他,他应该礼遇、感激,可他实在是对这姑娘生不起半分好感。石斌曾委婉地跟他提过,说这姑娘的心思有点过分活络。他觉得石斌的说法对她太谦虚了,心思活络是优点,但这姑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安分——而且对他尤其明显。那天,周濛应该是从他的脉象上查出了端倪,谨慎地看他的脸色。他没什么表情,想着她诊完了就赶紧离开,待会把结果告诉石斌就行,没必要跟他汇报,至于疗法上该做什么调整,他都配合,但他并不关心这些琐碎的细节。没想到这姑娘粲然一笑,那笑假得很,当下他就有了不妙的预感。果然,她也不跟他确认听力恢复的情况,却说,“我听他们说,你是镇北王府的大公子呢。”元致通过模糊的声音,和她的唇型,听懂了这句话。所以呢?他不动声色,等着她的下文。她把手中诊脉时用来隔绝两人肌肤的那张丝帕,缠绕在指间,绞了又绞。他猜测她应该是想做出一副娇羞的姿态,奈何这种姿态对她而言实在难度过高,他一点也没觉出她的娇羞,只觉得惺惺作态。她做作地咬了咬唇,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不知大公子可还记得,去年小女子第一次见公子时,公子曾送过我一方折扇,后来那折扇不慎弄丢了,最近我一直在琢磨重做一把新的,只是不记得原来扇面的题诗了,长久未见,不知公子可还记得?”虽然费了点工夫,但元致听懂了,听懂后他就笑了。还元符送她的折扇,还题诗,呵……以为他真的毒坏了脑子,看不出来她在诈他?她这话问的奇怪,这种套路,就好比一个奸细要诈你,眼前摆着一座山、一条河,你要渡河,她也知道你要渡河,却偏要反着说,说我听说你要翻山啊,让人放松警惕之后,借着这个由头假装东拉西扯,实际上是想从你的字里行间刺探真实的情报。石斌和瑞儿,谁都不会告诉她他的身份,她分明只是随口起了个头,引着他往这个话题上绕。手段拙劣,但让人防不胜防。元致有些冒火,但是看她一个小姑娘,还是不想让她难堪。他冷冷偏过头去没理,余光中,看到她还挺接受这个结果,居然欢欢喜喜地走了。这让元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提防,着了她的道了。就是这么个姑娘,一面办事稳妥,一面又会让人冷不丁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太防备了良心上过不去,不防备……不防备能行吗?元致回过神来,石斌还候在床前等着他的回应,他一脸疑惑,元致意识到自己方才走神走得有些久了。方才门口的对话他听见了八九分,周濛的声音那样大,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对周劭的威胁是假,对他的威胁才是真。这是她对他的第二次试探了。上一次,她好歹还装出了个娇羞无害的模样出来,这一次,虽然她凶的是那个小六,但石斌说的很精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要是不如了她的意,她可就不管他了呢。元致揉了揉眉心,觉得今日精神还好,还能再撑一会儿。也罢,就如了她的意吧。哪怕是为了能够换来一点清静。他示意石斌将他扶去书案边坐下,石斌担心他身体虚弱受不住,他摆摆手表示没事。他拿起笔,在纸上用鲜卑语写下一行字递给石斌:让她单独进来,我和她谈谈。周濛见到石斌走出来,心里就开始期待,待石斌带着七分不善三分困惑,走到她跟前,说,“少主叫你进去,说想单独和你谈谈。”她简直心花怒放。等的就是这个结果,还真不枉费她花在他身上的心思呢。他那么金贵,身边三个大汉贴身保护,再加上一个背景莫测的瑞儿,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一点恩人待遇都没有,一个个都对她那么防备,她只能迂回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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