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阑看着这样一家人,心里着实难过,但转而又有几分庆幸。庆幸苏行后来这些年没有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否则他一定会被拖累到崩溃。他把苏行拉到一旁,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苏行微微摇头,说道:“对不起啊领导,让你看到我家这一地鸡毛。”
“这又不是你的错。”晏阑安慰道,“以后不要再搭理他们就好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以防万一,我刚才已经把我家律师叫来了,之后有什么事让他替你出面。”
苏行自嘲地笑了起来:“他们要知道你家那么有钱,估计更不会轻易罢休了。这么看来李婉琴倒是没说错,我确实抱了条大腿。”
“胡说八道!”晏阑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常开开玩笑就算了,怎么还当真了?”
“成克峰家属?”
“来了!”李婉琴转身跑到病房门口。
“这里有叫苏……这是xing还是hang?”
“行走的行。”晏阑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苏行走到了医生身边。
医生说道:“成克峰要见你,抓紧时间吧。”
李婉琴一把拽住苏行,喊道:“你不许进去!你算个屁家属!”
“放手!”苏行冷着脸把李婉琴推到一旁,转身走进了病房。
莫说是李婉琴,就连晏阑都没见过苏行这样的态度。刚才苏行转身的一瞬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慑人的冷漠,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晏阑甚至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医生大概是因为角度问题没有看到苏行的眼神,又或许是见过太多奇葩家庭的奇葩关系,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瞄到晏阑手中尚未收回的警官证,问道:“你是警察?”
“是。”
“那正好。”医生斜着眼看向李婉琴,“医闹你给带走吧。”
晏阑心领神会地掏出手机:“扰乱公共秩序,按照治安管理条例,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罚金。我现在就让同事出警。”
李婉琴先是被苏行吓到,接着又被晏阑和医生的一唱一和给弄懵了,她看了看晏阑,又看了看医生,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病区的呼叫器响了起来,与此同时苏行的喊声从屋内传来。医生护士连忙冲进屋里,晏阑见状一把拉住苏行走出了病房。他把苏行带到走廊拐角处,低声问:“怎么了?”
苏行微微摇头:“不行了。”
“别说不吉利的话。”
“这是事实。我以为只是小病,没想到这就最后一面了。”苏行无力地叹了口气,“领导,借肩膀用一下。”
苏行说着就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晏阑的肩上。晏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苏行的头,此时无声的陪伴比任何语言都管用。
不久之后,医生的声音从远处断断续续地传来:“……抢救无效……死亡时间8月11日晚9点……,家属……”
晏阑轻声说道:“节哀。”
“没事。”苏行缓缓把头抬起来,“就是脑子有点乱。”
“想哭就哭,不丢人。”
苏行摇头:“不想哭。我和他只有亲缘关系,但是没有亲情关系。”
亲缘是DNA、是血缘、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亲情是爱、是陪伴、是庇护和温暖。而这些年来,苏行根本没有从这一家人身上得到该有的亲情,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脉相承的刻薄冷血。
长辈离世,人们会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曾经的点滴,苏行也不例外,不过他想起的是当初被赶出家门时候的场景。现在想来,李婉琴是早有预谋的。按照本地习俗,父母去世要戴四十九天黑纱,摘掉黑纱的那一晚正好是小年夜,李婉琴做了一顿堪比年夜饭的晚饭,在席间,李婉琴对苏行说:“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那时年仅八岁的苏行尚未意识到这家人“新的生活”中并没有他。第二天一早,李婉琴给苏行塞了十块钱,让他去买早点。等苏行拎着一家人的早点回来时,看见门口堆了三个纸箱子,而自己的书包则安静地放在箱子上。他犹疑着走到门口,发现门上挂着一把盏新的锁。他没有敲门,也没有哭闹,拎着那还温热的早餐,揣着剩下的零钱转身走出了胡同,从此再没踏足过那里。
那个早上,他去了陵园,坐在父母的墓碑前,就着豆浆吃完了一整袋花生。如果不是王军一早到陵园来祭拜他的好友,恐怕苏行就真的死在了那里。
晏阑轻轻握住苏行的手,问道:“还好吗?”
苏行回过神来,说:“坐会儿再走。”
“好。”
两个人走到病区门口的椅子上落座。苏行低着头,像是在跟晏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当初我姥爷什么都没说,他哪怕说一句让我留下,李婉琴都不会那么猖狂。‘外孙没有亲孙亲,嫁出去的女儿再争气也没用’,这是他说过的原话,我一直记得。我对他……肯定爱不起来,但似乎也恨不到哪里去,他走了,我只觉得轻松。从现在开始,我跟成家再没任何瓜葛了。他原先是个挺圆润的老头,可是刚才看到他,我都不敢认了。气切之后他不能说话,看见我进去就把眼睛睁得老大,勉强在我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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