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好看往往受的优待更多,这一点被反复佐证,然而也更容易遭人窥伺。
崔晧养过很多种花,最喜欢的是一种藤本的条纹月季,叫它独立日可以,七月四号也行,反正一个意思。颜色深浅非常随性,每一朵红白相间得都不一样,除了不耐积水,非常皮实,一年三百多天都有花开,能爬三四米高,枝子很硬还挺扎手。
他的脾气说好听叫有个性,说难听叫刺头,十五岁以前仗着他爹在学校横着走,后面自己一个人依然横着走,从来没向别人弯过脊梁骨。
他以前读的贵族学校有个花园,里面有种独立日,没事他就往里面蹲,仰头一直看,被人家抓拍的照片据说现在还在校内流传,讲他有种天真的魅惑感,但是又很高贵,守礼的放荡子。
听到这个外号时崔晧尴尬得要命,这误会大发了,他这人其实可俗,无论什么东西就喜欢花花绿绿一大堆凑到面前然后笑得像个二傻子一样挑来挑去,这个好看,那个不好看。
他没有学到崔东旭的八面玲珑,看人相得中就处,相不中就走,绝不上赶着和谁捆在一起。
……戴蒙,那还真是见了鬼的意外。
非要说出来为什么喜欢他,其实崔晧也他妈说不清楚,可能因为每次遇见的时机都很巧?
终于再次打通陶頫电话时崔晧做好戴蒙已经被灭口的准备:“喂?”
手机听筒里传来的环境音有海浪声和欧鸟叫,本市是不靠海的,最近的海在邻省都会城市,几天的工夫足够去相当远的地方了。
“你怎么处理他的?”崔晧问,他站在飘窗前向下望,别墅围墙上的独立日呈包围之势向上生长,就像红色的藩篱。
“你猜?他现在可能在金三角种罂粟,也可能在南非挖矿。”
“你怎么不说黑市卖肾?少扯皮。”
“好主意啊,”陶頫乐乎得直鹅叫,“卖了钱咱俩五五开。”
“滚蛋,赶紧把人给我弄回来。”
“这个不行。”
“你不行个屁,滚回来。”
“小白,你这是往我心上捅刀子,”陶頫叹气,“好痛的。”
“妈逼,你逗我玩的时候也没想我磕药磕得恶心。”
“对不起,”陶頫正色,“但是我真不能。”
“戴蒙太危险了,他不止杀了十五个人,剩下没有报导的里面有一个红三代,麻烦很大。”
“民不与官斗,小白。”
“去你的,你把他卖给那伙高干,一样对我没好处。”
“那倒还没有,”陶頫说,“我得先药哑他再把他手给废了,可不能把你藏过他这事情供出来。”
“我不管你怎么玩,这个月不许动他,把人送回来我们还有得兄弟做,过了火别逼我翻脸。”
“谁他妈和你做兄弟,”陶頫听他骂多了,驾轻就熟地就把话砸回去,轻飘飘的声调里是无法置否的坚定,“有种你就把我按下肏服了,什么都听你的。”
“我他妈……”
陶頫眯起眼笑着参照以往联想电话那头的人吃瘪的样子,眼睛瞪起,嘴唇微张,上下两排牙恶狠狠的互挫,鼻子里抽了一阵气后就冷静下来:“陶頫,我惦记了这王八蛋十年,我得要个了结。”
“只有这个月,你把他带回来,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我也惦记了你十年,所以我真的嫉妒得发疯。”
“凭什么他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还念念不忘。”
“……”那头崔晧的血压在涨,吃药吃的副作用就是他经常容易恶心,消化也不是很好,使他格外注意饮食,他妈的,好想吐。
抑郁症这个东西反反复复好了又来,去年开始取义,戴蒙还是觉得这诗很符合自己现在的心境:罗伯特,弗罗斯特的《未选择的路》
oroadsdiverdayellowwood,
黄色的森林里同时分出两条路,
andrryiuldnottravelboth,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
itooktheoraveledby,
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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