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早就不见外客了,他只靠坐在暖阁里,由孙子孙女们陪着,拣那顺眼的吃一点。众人看着他还算健康,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大概还能再活两年。看着窗外桃花开的鲜艳,他突然起意要出去看看桃花,他还记得,他穿过来的时候,这株桃树也正开的灿烂。
三月里还是很冷的,众人哪能让他出去受风,连忙劝住了,只把软榻摆在了窗下,让老太爷躺在那儿看花。老太爷向来不喜欢房里太暗,窗上装的都是透明的玻璃,光这一扇窗子就花了好几百两银子,小丫头们擦洗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人老了就容易瞌睡,在窗下坐了不到一刻钟,贾代善就睡着了,身上盖着一床挑花雨过天晴缎被。众人见了,也不去叫醒他,只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带上了门。
到中饭时,老太太突然觉得不安起来,老人家都是常瞌睡,但是觉短的,哪会睡这么久?便叫了丫头进去探看。眼看着丫头刚进了房间,接着便传出惊叫声,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老太太便觉得身子都软了,想要站起来自己过去看看,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只得叫道:“快,快用椅子把我抬过去看看。”
贾代善觉得自己只闭了一下眼睛就醒了,他是被渴醒的,觉得喉咙都干到又热又痛了,睁开眼便想叫人,却在看到周围环境时愣住了。
这哪里是他那个古香古色的房间,墙壁刷的雪白,身上盖的被子也是雪白,整个房间就像雪洞一般。
“爸爸,你醒了?妈妈,快来,爸爸醒了!”
贾代善惊讶地张大了嘴,声音嘶哑:“女儿?”
“快别说话,来,喝点水。”他现代的女儿从旁边的热水瓶里倒了杯水喂给父亲喝了,一边抱怨道,“爸爸,不会喝酒跟人家拼什么呀,看你醉成这样,睡觉都不知道要盖被子了。”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从门外进来,看见他醒着,顿时松了口气,道:“你可算醒了,烧到四十一度,都打了几针退烧针了。你说你不会喝酒就不会喝饮料么,若不是我出差提前回来,只怕要烧死在家里了。”她伸手按了呼叫铃,又摸了摸丈夫的额头,“总算没那么烫了。”
他愣愣的,原来他不过是睡觉没盖被子感冒了?那在红楼中的那几十年,是他昏昏沉沉中做的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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