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明亮,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我自己形单影只,我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了秦风的烟,他自己不常抽烟,但是会带着烟,也经常随手放着烟,应酬的人都只能这样。
我点着了烟,轻吸了一口,一阵干烈的气息冲进了咽喉里,有一种灼热的感觉,但是,温暖。我慢慢的吸着,想把自己的心情整理一下,但是片碎凌乱的记忆填满了大脑,一直以来我小心绕过的那些记忆现在却象潮水决堤一样淹没过来,让人无从抵御。泪水清亮亮的滴落下来,凉凉冷冷的,就象记忆里的雪。帆已经在千山万水外了,我已经成为秦风的妻子。千山万水外的帆还会想念我吗?或者他已经有了一个他爱也爱他的女子在身边,人生多少错过,那么容易就错过了,再回头时候,才发现椎心的疼痛。我看看窗外,黑夜无边无际,秦风还没有回来。最近这几天他心事重重的,应该说自从丹妮来过后,他就开始反常。我开着灯就这么靠着沙发睡着了,疲惫和酸疼让我有一种完全无力的放弃,是的,放弃,我想我太累了。门轻一响,我惊醒过来,窗外已经是微亮。秦风带着一身酒气走进来,脚步轻轻.他一夜没有回来。我看着他,惊讶的发现他脸上的淤青。。。他受伤了?我惊跳起来:“秦风。。。你。。。”我跑到洗手间拿热毛巾,他怔怔的坐在那里,任我为他洗敷伤口,疲惫而颓丧。我赶紧热了牛奶端来,他一口气喝下去:“我很困,要睡一会。”
睡在床上的秦风脸色也憔悴,脸上的伤痕深浅不一,身上也有淤青.我的心乱成一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无法想像,我只能这样茫然,第一次开始谴责自己的无能为力.看着他疲惫的脸,他的脸俊美如昔,却平添了一些忧虑,连熟睡时候都锁着眉头。是什么让他忧愁?我却只能无力的看着,无能为力。我轻轻叹了口气,疲惫。他轻轻的说:“雪妍。。。雪妍。。。”我看着他,他依旧在睡,梦里也在烦恼吧?我用手轻轻的抚着他的长发,黑亮依旧,却凌乱。我依着他,也疲惫的睡着了。忽然就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他黑色的眼,怪不得就这么惊醒,被这么看着,难免要惊吓的。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光芒,我问:“你好点了吗?你把我吓坏了,居然受伤,是和人打架了吗?”
他似乎已经恢复了生气,昨天那个疲惫忧虑的秦风不见了,依旧是那个神清气爽的秦风,这让我心里明亮了很多。他微笑起来:“是,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架了,你很担心吗?”
我哼了一声:“自然,你一夜不归,也没有给个电话,能不担心呢?”他手里拎着手机:“你还说,什么时候没电了都不知道,我要打给你,可惜无法接通。”我心虚的笑:“你可以电话嘛。。。”他哼了一声:“电话没有人接,所以我才会担心赶回来,本来是要在医院待一晚,不用这么狼狈着回来。”我赶紧起来:“我去给你。。。做饭。。。不,叫外卖好了。。。”这个时候要是再吃我的饭,估计是双重痛苦了。他嗤笑了一声:“行了,姑奶奶,你先躺着,我还能做饭,只是碰了点皮。只要你还在身边,就没什么办法,只能是我做。”我安心的躺着:“那我再睡一会会。。。就一会会。。。”
这一觉很安心,没有再做恶梦,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赶紧爬起来洗漱,秦风已经出门,花都换了新的,空气里有一种清新的气息,饭厅里桌上有字条,是秦风临走时候留下.他看我睡得熟,就没叫醒我,把吃食放在冰箱里,让我醒来放在微波炉里热热就好。住下后,本来是要用工人的,但想到不会久留,既然每天也有服务工来打扫收拾,就不找麻烦了.就成了现在这么大房间空落落的样子,经常就只我一个人在,怪闷的.忙的时候就简单的吃一点,没有以往他精心为我烹制食物的好事了。看来结婚不如同居好.难得这次他做了大菜,结果还是我一个人吃。吃的时候,美味也让我没精打采,不知道是不是微波炉热过的缘故。这几个月如果没有事情做,大概我会发疯的.决定还是去找工作,短期的也好.怎么说我也是大学毕业,应该不会太难吧?。虽然料定秦风会反对,可是我不愿意成家庭主妇,当然我当家庭主妇也不合格。
怎么着也是多年社会主义教育过来的,怎能当寄生虫,让资本主义国家的人笑话?成为一个无用的寄生虫,还不如自杀。广州的工作机会虽然很多,适合我的却太少,言语不太通限制了工作范围。快绝望的时候,一个收银员工作表示我可以明天来上班,试用一个星期。我赶紧谢了又谢,真是形势比人强啊。在家的时候哪里会看上这样一份工作?不过,终于开心了。看来我这个人没有闲人命,一闲就会幻觉和恶梦,真是败给自己。时刻需要验证自己的有用率,免得成为废品。真没想到,秦风对我出去找工作并没有意想的那样反对,他居然很高兴,说要给我庆祝。
这让我大脑有点短路,最近看来什么都古怪.我和他都有问题。我琢磨了半天他微笑的脸,小心的问:“秦风,你是不是失业了?”早知道我昨天就不买这么多浪费金钱的东东了。
他一怔:“怎么这么问?”我安慰他:“你别太担心,我的工资虽然少,但是我还有存款呢,只要不用太奢侈,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楞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拖我出门:“走,庆祝一下去。”我死抓着门不走:“不要啦,要节约啊!”秦风笑不可抑:“放心,没有失业啦,我怎么会失业?以为是某个蠢女人啊?”什么话!我松了口气,原来自己想错了,看来他没失业,那为什么对我有工作这么高兴?我还以为他需要我那点工资呢。他没失业,因此我的工资依旧只能是成为自己的零用钱,真是欺人太甚,我还以为自己可以挺直腰板了呢!当然,我可不是希望他失业。经济基础决定政治地位,看来我的经济算是无法争取政治地位了,真是无奈。枉我还有一副女强人的梦想。不过,秦风好象很开心,如果不是失业了需要我来养活,那是什么呢?秦风看着我疑惑的脸,忍着笑:“好吧,就当我想念和你恋爱时候每天给你送饭的时光好了。”切,谁相信。知道这个人嘴里很难撬出话来,于是我就放弃了继续猜想,不去折磨自己的脑神经。但是,很快,秦风却几乎崩溃。估计他非常悔恨拉我出来庆祝,他不知道一个女人忽然感觉经济问题的时候的第一反应,显然我还没有从反应中回过神来.到了餐厅,我看着菜单,念念有词:“这个是我半月工资,这个合计10天,这个合计13天。。。”侍者目瞪口呆,秦风哑口无言。我被立刻捂住嘴.陪我买正式上班服装时,我依旧念念有词:“这个是两个半月工资,这个是一个月工资,这个是半年工资。。。”服务小姐汗如雨下,秦风汗如雨下。最后只能拖我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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