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难以置信。一行人上一秒还在都城的高架路环岛上狂飙,现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不能再熟悉的滨海城区,路明非的老家。
“师兄!”路明非迅速地反应过来,向驾驶座大吼道:“调头!”
“调头?!后面追过来的可是枪林弹雨,哪怕你师兄我拿过州拉力锦标赛冠军也没把握能突出重围的哦?!”
“别管了调头就是!我们正在突入一座尼伯龙根!”
他话音未落,宾利的车轮猛地打了个半旋。
“好嘞,听你的。发工资的就是老板,老板说了算!”
芬格尔利落地单臂旋转方向盘,右手在档位和手闸间跃动,宾利底盘侧倾,在地上划出一道飘扬的水幕。
路明非叫芬格尔调转方向是有原因的。
记忆被标志性的高速标示牌唤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一行确实是来到了当年那座大雨滂沱的城市迷宫中。
“昆古尼尔之光”,合计108次Load的记忆还深深地铭刻在脑海的最底层,无论如何都难以忘记。
这里是奥丁的领域,死侍徘徊的圣殿。在这里,无休止的台风永远不会过境,直至所有的生者都被“英灵”吞噬。
就算真的有人能突出重围,也必将直面掌握命运之神的威光。
与其深入从未谋面的尼伯龙根滨海分根,还不如回到路明非熟悉的那个“游戏园区”更为妥当。
虽然在模糊的暴走记忆中昆古尼尔已经被自己捏碎,但路明非心头始终萦绕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回头望去,他记得在上一世的经历中,尼伯龙根的影响力还未辐照到滨海市区。可现在奥丁的领域竟然笼罩了高速公路和重工业园区外的整个市区,甚至能跨越时空与一千多公里外的都城链接。
眼睛瞪大,脑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我想起来了...”他喃喃地说,继而一把抓住老唐,“你赶紧回忆一下,在希克郡时天上的异象是不是跟这里很像?”
老唐一惊,环顾四周雨落,讶异道:“我是觉得暴风雨夜的样子哪哪都一样...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路明非眼神凛冽,看来暴走的记忆并非是幻觉,奥丁的领域甚至能隔着大洋凭空出现在美国腹地!
这是上一世未曾遇到过的情况...不,仔细一想,究竟是没遇到过,还是遇到了却没有注意,亦或是——他的前尘记忆出现了问题?
百年岁月好似无形之手,抹去了绝大部分前世的经历。越临近卡塞尔学院毕业,回忆就越模糊。
路明非忽然想到一个不是很吉利的猜想。
如果奥丁只是恢复能力超越一般的初代种,在全身龙骨尽断的状况下还能极速恢复,并且具有跨越空间的言灵的话,那还好说。
怕就怕在...
路明非回忆起了一个心理学定律:看似一件事好与坏的几率相同的时候,事情都会朝着糟糕的方向发生。定义这条定律的人叫爱德华·墨菲,他的名字成为了后世倒霉者们最痛恨的字眼之一。
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这个呢?原因无他。
宾利调转车头驶回高架路入口的刹那,整个车厢内都被金色的火照得透亮,众人不约而同地捂住眼睛。
而当金色的光焰稍稍波动下来后,出现在眼前的,是骑着体魄如蛮熊的八足骏马、手持另一把“昆古尼尔”的巨大人形。
深红色的大氅,银光冷冽的面具,以及嗤出雷霆的“斯莱普尼尔”——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又一位奥丁,而他的手中理所应当地握着萦绕命运丝线的长矛,只是这把“昆古尼尔”的尖头闪着深紫色的光。
“...奥、奥丁?”酒德麻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北欧神话中的主神,一时惊得神魂出窍。
“踏马的,今天没看黄历出门遭神打墙了!”芬格尔狂转方向盘。
斯莱普尼尔站在赤金色的光焰中,不住地踢踹着高架路的沥青地面。
路明非仿佛能看到这位“奥丁”的眼睛。在那古奥森严的秘银面具的罅隙之中,是一双冷漠而毫无灵性的,黑色的双眸。
奥丁缓缓指出昆古尼尔,金色光火之后的凝实夜空忽然溃散开来。无数丑恶的人形怪物如数百条伏地游蛇迸射面前,向唯一的钢铁猎物扑去。
“兵力差距大到此地可以改名叫温泉关了!”芬格尔一边踩油门一边咿呀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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