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
路明非想要上前扶住老唐明显软弱下来的身体,却被后者一脚踢开。
“不要对我露出那种怜悯的表情,真是恶心死了。”他声音沙哑地说。
“君王从不说谎...我们之间,唯有不死不休。”老唐的语气空灵起来,仿佛即将辞世之人的梦呓。
“哪怕面对你的故友...路明非,你能做的也只有刀剑相向。”
“这是你的诅咒,你的命运——”
那柄匕首似乎具备某种抵消炼金效果的能力,老唐的人造身躯霎时化作纷乱的尘灰逸散在天地之中。
“当啷”一声,青铜匕首失去了一切支撑,掉落在地。
路明非心有所感,抬头仰望。
诺顿的五个龙首不知何时齐齐闭上了双眼。而当它们再度睁眼的时候,本就炽烈如朝阳的双瞳又平添了几分威严。
这是本体散出的神识全部归还回来的标志。
也就是说,这尊铺天盖地的巨龙,的的确确就是昔日里那个略显单薄的老唐的正体。
而路明非先前剿灭的那些,也确实如老唐所说是彻彻底底的炼金假身。
老唐说他不会撒谎,真的就从始至终没有一句戏言。如今他答应路明非的都已经做到了,契约的尽头却不是双赢合家欢剧情,而是故友再次兵戎相对。
路明非已经没有任何拒绝这场决斗的理由了。
“我的诅咒...我的命运么?”路明非望着巨兽庞然的身躯喃喃道。
诺顿也正和他对视,暗红的鳞甲间静静地流淌着灭世的热流。
“那种命运,早在上一世就已经看够了。”路明非闭上眼睛。
肌体暴涨,骨骼铰合。“龙骨”无声开启,心脏开始暴跳如雷,推动着狂暴的力量涌入身体的每个角落。
这次要面对的对手并非孱弱的三代种或是差点意思的次代种,而是名副其实的初代种中的凤毛麟角,以“青铜与火”加冕的世界灾厄本身。
血管在鼓动,脑海里颂唱起未知的人声。
身体在战栗,精神却如同狂喜。
是畏惧,还是对战斗的期许?
然而,正在路明非的战意缓步攀升到最巅峰时,防不胜防的袭击却蓦然背刺。
“嚓”。
有言道历史总是会惊人地上演起相似的戏码。路明非刚刚才用了一系列复杂的手法引开老唐的注意,才顺利地将剑雨送进老唐的体内。
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同样手法骗上钩的时候。
猛烈跃动的心脏被汉八方剑贯穿,正悄无声息地减缓动作,逐渐显露出停止的趋势。
那把汉八方剑自路明非背后而来。
路明非咳出一口鲜血。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仅仅是心脏被贯穿并不能令他致死。
但人一旦在战斗中露出纰漏,就容易兵败如山倒。比如将士在拼杀中注意到了分明早已受到的致命伤,浑身的气力便会泄洪般流失。
之前与老唐军团交手时遗留下来的伤痕在心口剧痛的映衬之下也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他踉跄着转身,映入眼帘的果不其然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一个老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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