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听了身体一抖,来不及说什麽,锦便带著东扬长而去。小暮和松本都在外面等著,见到二人出来时,小暮走上前来要将东接过去,锦一闪,让过小暮,冷冷说道:「人我带走了。」小暮急忙跟了上去,叫唤:「锦织会长…」一直到把人丢进车里,锦才转过头睇著小暮,相当不悦:「你是怎麽顾的?」小暮嗫嚅道:「对不起,我没跟著…」道过歉後,随即又替东争辩:「不过其中一定有误会,东不碰这些东西的。」锦低哼一声:「我还看不出来嘛!」「那…」暮担心的瞄瞄车子里面,结果东竟然对著他傻笑,暮都要无力了,锦看起来那麽生气,要让他给带走,不知道会怎麽折腾。锦丢下冷冷一句:「不该算他头上的帐我不会冤枉他,但是该他的帐,一笔也别想赖!」接著把门甩上,便让松本把车开走。到了锦家楼下,松本看看闷著一身火的老板,再看看沈浸在迷幻中笑得无辜的东,忍不住开口:「会长,现在这种情形…无论您发再大脾气,东山先生也感受不到…」「闭上你的嘴!」锦冷冷应了一声,这种事还用他说,竟然替个外人求情,这家伙到底是谁部下!瞥了眼还深陷迷醉的人…其实真正刺眼的是那凌乱不堪的衣衫和满脸、满身的红色唇印,不知被人吃了多少豆腐去…想到女人在他身上磨蹭的样子、想到他和别人在床上翻滚的样子…满腔怒火”轰”地一声熊熊烧起,愈燃愈烈。将人一把扛在肩上,大步流星的往家里走去。松本看著自家老板快著火的背景,只能暗祷东今晚能有特别的好运。进了房间,跨进浴室,锦把人直接摔进浴缸里,莲蓬头开到最大,冰冷的水花便往东头脸上浇去。「…唔…」感到不适的人挣扎著要起来,锦哪能让他逃脱,扭过他的手臂,扯住他的头发,扳过他的脸直接对著莲蓬头。在那样强烈的水花冲击下,东连呼吸都不能,不住的呛水,锦却丝毫不肯松手,只在他挣扎得凶时朝他肚子打上一拳,算准时间离水一会儿,让他咳几下再拉过去冲,反覆几次才放手。东不知是被呛得全身脱力,还是被打得痛了,整个人软倒在浴缸里,蜷著身体、扳著浴缸边缘不住咳著。待他消停了会儿,锦便伸手抓他的头发,让他把头往上抬,不料东却是满脸恐惧,一双眼睛毫无焦距,瑟瑟颤颤的喃道:「…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父亲…请你不要打了…我会早点回家、我会乖乖做饭、我会打扫家里…我再不和同学出去玩、再不参加社团…你别打我…」锦听了心头一颤,手便放开来,东立刻抱著自己身体,把自己缩得小小的,低哑的声音发著抖:「我会改,真的会改,你别打我,我会听话…不要用鍊子锁我、不要关进衣橱…求求你…」东出乎意外的反应让锦怔了一下,蓦地想起东提过他的继父…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而他口中的那些错,全是微不足道的事,甚至根本不算错的错…他的童年到底是怎样渡过的?想到这里,锦的胸口重重揪了起来…急忙把水龙头关掉,激冲而下的水瞬时停了,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只剩东的低声喘泣及因为他无法抑制的颤抖而晃动的水波声…锦的视线移到接近半满的水面,这才惊觉过来,东整个人是泡在冷水里,现在时值深秋,水温已是刺骨的冰凉,急著要把人捞起来,可是才碰到东的肩膀便引起他的震颤,把自己缩得更紧,把自己更埋进水里,牙齿打著颤:「…我知道错了…别再打了…」锦手上感受到的体温低得吓人,连忙把阻水的栓子拔掉,同时打开水龙头淋出热水,听到水洒的声音,东似乎又受到惊吓,紧紧抱著自己的头,锦只能自那淋漓的水声中听到模糊的低喃:「我错了…真的知道了…不要再打了…」後觉69锦手上感受到的体温低得吓人,连忙把阻水的栓子拔掉,同时打开水龙头淋出热水,听到水洒的声音,东似乎又受到惊吓,紧紧抱著自己的头,锦只能自那淋漓的水声中听到模糊的低喃:「我错了…真的知道了…不要再打了…」锦抱著他,用自己的背挡住直接倾下的水花,让沿著自己身体流下的热水间接温暖怀里的人,柔声抚慰:「没事了,没人打你,我会保护你…永远保护你…」话才说完,锦楞了一下,他清楚知道这句话他说得真心诚意,不是虚言安慰、更不是随口敷洐,他真的想要将这个人护在羽翼之下,护他一生一世平安快乐…脑子一旦清明,连胸口的揪痛似乎也清晰起来,不只是心疼,还有憾恨,为什麽自己当时不在他身边、为什麽来不及替他抵挡所有痛苦伤害…看著怀里的人,心口洋溢著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感情,却令人感到充实满足…这…就是爱吗?在锦的抚慰声中得到安全感的人,下意识的往锦怀里更加偎近,锦心中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柔软,紧紧抱著怀里的人,不住亲吻他的头发,轻声说道:「不怕,在我身边没人敢再欺侮你…不论是谁都不行…」一直乖顺的人突然挣了起来:「不行,没人保护妈妈和妹妹…我要保护她们…父亲,你罚我一个人就好,不干妹妹的事…都是我的错…你别打妈妈…」「妹妹没事,她们都没事…乖,你很棒,把她们保护的很好,现在换我保护你了…」在锦的哄骗下,激动的人才再次安静下来,不堪疲累折磨的身心到达极限,终於在锦的怀里昏睡过去。锦从未见过这人如此脆弱的模样,虽然也因此接触到东不为人知的内在,但锦还是对自己的粗暴後悔不已,被葯物影响神志的人,就像是少了硬壳保护的蜗牛,而自己刚才的做为就是直接戳戮著他最敏感脆弱的软肉,所以才会曝露出那段童年的恶梦及深埋心中的恐惧…所有的怒火早被浇熄了,即使看到东身上残存的令自己陷入暴怒的点点唇印,也再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愤怒火花,因为现在整个胸腔里满满都是怜惜…动作温柔的把人洗乾净,仔细拭乾东的身体,用大浴巾把人包裹起来抱到床上,吹风机开在最低的档上,耐心的把他头发吹乾。那人始终蜷著身体,被触及的恐怖过往魇得他整夜难眠,嘴里不住呓语,间或几下挣扎,及至清晨,强冲冷水的後遗症也出现了,高烧、盗汗,更加的难以安睡。在东先前服的违禁葯品完全代谢前,锦也不敢给他随便用葯,全靠自己随时细哄安慰,虽然疲累不堪,但被昏睡的人全心倚赖的滋味却是甘之如饴。一大早,小暮电话就来了,明明口气怯懦的要命,却不知死活的说要把东接回去。对东的气是没了,对别人可没有,尤其刚才一阵铃响,把好不容易才安稳些的人又吵得拢起眉头。「戏不是杀青了嘛!他在我这里住二天。」锦的口气不容商量。小暮一听直觉要糟,昨天锦带走人时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他到现在都还背脊发麻,光这一夜东都不知被折腾成怎样了,再想想锦以前的记录…不行!绝对不行!「锦织先生,昨天真是麻烦您了,也还好有您出面,事情才能顺利解决。」小暮先客套感谢了一番,才又呐呐说道:「我晓得这种事肯定让您既不耐烦又愤怒,可是东绝对不可能碰那种东西,更加不会随随便便找人解决生理需要,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等我问清楚了,再让他跟您道谢。」锦听暮唠唠叼叼一大堆也佩服起自己的耐心来了,要不是看在他平时对东的照顾、要不是这一字一句都是维护东的份上,锦早把电话挂了。等他罗唆完了,锦才淡淡一句:「道谢就免了,昨晚的事松本也该有答案了,你想知道就找他去,别再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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