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之所以请傅怀音鉴定越王剑,乃是无奈之举,如今战争形势开始改变,他暂居于昆城倒是暂避了外头的硝烟与暗杀。因沈洄对他的保护,昆城群众不知他是日本人,更因畏于沈家的权势不敢来造次,他因而可以清静许多。若是离开昆城北上去找人鉴定越王剑,只怕他刚拿着剑离开昆城,便有不少人追着他想杀人夺剑了。
到了如今,有可能帮他鉴定越王剑的,只剩下傅怀音而已。
傅怀音既得了陈哲的许诺,自然就乐意去帮他鉴定越王剑了。她这般左右推脱的,反倒让陈哲肯定了她并不知道画卷上的暗号,也对苏隐稍稍放了心。
这是傅怀音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越王剑。
果如顾寒江当年所言,剑身通体散发冷光,刃口锋利,剑柱上有错金纹饰。这柄剑保存得极好,剑刃锋利无比,剑身上有青铜合金自然形成的花纹与光泽,是一柄极为好看的剑。
即便傅怀音见过不少珍稀文物,但第一次看见这柄剑时,仍被其光泽与制造工艺深深折服。
“史书上说,‘夫吴越之剑,肉试则断牛马,金试则断盘’。今日一见,果然言无所虚。”
傅怀音感慨了一句,便听见陈哲问:“傅小姐这是初步判定这柄剑是真品了吗?”
傅怀音摇头:“还不能确定,我需要细细察看,不知陈先生是否能让我带回去慢慢看?”
陈哲道:“上一次傅小姐说无法立刻鉴定那件贮存贝类的青铜器,这次又说无法鉴定越王剑,傅小姐莫不是在戏弄陈某?”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只是个略略聪明的人,却也不是神,不是什么东西看一眼就能知其种乾坤。陈先生若是不满意,”傅怀音将那柄剑递还给陈哲,“拿回去吧。”
“……”陈哲又被怼了一肚子气,没有接过越王剑,“既然傅小姐想拿回去细细察看,那便拿回去吧。只是莫要搞丢了。”
傅怀音笑:“怎会丢了?我人都无法走出沈府,难道还能将剑扔出去?”
陈哲怎会想到,过后不久,傅怀音真的将剑扔了出去。
傅怀音用绢布将剑包好了,自陈哲居住的客房走出来,向着西苑走去。她的目光悄悄转了两圈,想找找苏隐的身影,却不曾看见,猜想他大概不在宅子里,也许陈哲又派他去做什么事情了。
正想着,对面出现了一个人影,撞入她的视线中。
沈洄披了一件黑色长外套,风尘仆仆而来。眼下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沈洄那一身装束虽说不算夸张,看起来却有些热的。
傅怀音只是瞧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擦过他身侧往前走去,只当他是空气。
那夜之后,两人陌生如路人,沈洄不再如往常那般往西苑送东西,他自己也未再踏入过西苑一步。傅怀音自然是不会主动去找沈洄的,那一夜她虽未收到实质性的伤害,可沈洄的举动依旧令她厌恶。
令她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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