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木谣嗓子发干,“你……何必……”何必来救我。值得吗?云诉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身体失血太多,仿佛已经到了极限,木谣甚至清楚地看见他的唇色一点点变得惨白,但是他的眼睛却黑白分明,清澈见底,一如当年初见那样。他自嘲一笑,说:“金仙衣怎么还不搬救兵来,本公子快撑不住了。”眼里倒映着木谣仓惶的脸庞,他有点想伸指去拭去她的泪,但是腾不出手,后背蓦然一阵火辣辣地疼,他紧咬着牙,见木谣唇瓣颤了又颤,似要言语,忽然道:“我晓得你要说什么,你要我放弃你是吗?”云诉从胸膛里缓缓地吐了口气:“笨阿谣,我已经放弃了你一次,这一次,”他眼黑如墨,“我绝不放手。”木谣嘶哑道:“可是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我不想你死,我们明明好不容易才能重逢,明明好不容易才活着重逢……”一瞬间腰间五指箍得愈发地紧,像是要拦腰截断了她。木谣只顾哽咽,却听云诉贴在她鬓边,近乎耳语地道:“那么,你愿意陪我一起死么?”声音一丝低哑,隐约夹杂着蛊惑的意味。木谣愣住。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云诉便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一股强烈的飓风卷过,衣袍与乱发被风吹得掀起,几乎遮天盖地,俩人如同纠缠的秋叶与枯蝶,在空中急速坠落。剧烈的冲击使得木谣大脑有一瞬间的麻痹,一道声音像是延迟了一般,慢慢地飘进耳朵里:“阿谣,你知道人世间最令人痛苦的事,是什么吗?”她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浩瀚无垠的夜空中,仿佛漫天的星子在一刹那陨落,令人头晕目眩。他一字一句:“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亦不是天涯两端、阴阳相隔。”他在笑么?他在向着即将来临的死亡微笑么?“是,求而不得——和——”风声破碎,云雾撕裂。他们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准确地说,是木谣摔在云诉的身上。最后一刻,他还是调整了位置,把自己作为最先落地的肉垫,接触地面时重重地弹了弹,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过了许久,木谣呆呆地趴在他的身上,完全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云诉用他的身躯,把她护得很好很好,她竟然毫发未损。木谣伏在他胸口,耳边是安静的,死寂的,她恍惚觉得,自己听不见一点心跳的声音。蓦然清醒,惊恐与无助的情绪席卷过全身,颤抖着手胡乱摸去,一手的粘稠湿热,还摸到一点尖刺物什。她转动眼珠子,看向手心,原来真的有所谓灵镜的碎片,是一块菱形的晶石,犹如初冒头的尖笋,此时洞穿了他的腹部,露出狰狞的顶端。她耳边才响起他最后低声说的四个字——得而复失。得而复失……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身下人忽然一动,云诉的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木谣手忙脚乱地去擦,却越擦越多,“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她带着哭腔,一遍遍地问他。好像是死去的人吸收到了一点生气,他安静地看着她:“因为,我想让阿谣活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骗了你,你原谅我么?”他忽然问,眼里仿佛带着一丝渴求。她以为他在说装失忆骗她的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云诉却扯起唇角。“阿谣哭时虽然也好看,”他费力地抬起染满鲜血的指,抚上她的眉眼,“可我觉得,还是笑时最好看。”一点冰晶落在他的睫毛上,天上不知何时,纷纷扬扬落下洁白的雪花,像一场盛大的礼葬。木谣一时寒冷彻骨,她想,阿诉定然也冷,他最怕冷了。于是把他背起,对他说:“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回家。”“……回哪儿?”“蓬莱。”云诉沉默了片刻,“笨蛋,我知道,蓬莱早就没有啦……”他伏在她背上,又咳出一口血。她一直都很瘦很小,背着他,跨一步都显得吃力。云诉有些疲惫地说:“阿谣,我们……回不了家啦。”她当不曾听见,只是自顾自说:“我给小阿斗立了个碑,种上了你最喜欢的雏菊,今年应该开花了。”“金陵,金陵的酒馆怎么样,那里的大官是不是都挺着大肚子?”她絮絮叨叨地说,变得像金仙衣一样聒噪,从他离家赶考,说到衣锦还乡。“阿诉,你考得功名了么?”“书呆子,你何时……”寂静。她喉咙疼得厉害。这雪下得很大,不一会儿天地间都是一片洁白,如梦似幻。忽然就想起那个雪夜。那天,哥哥牵着一团紫衣带到她面前,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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