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拳打在了使者的鼻子上,直接打出了血。使者捂着鼻子一看,手掌上满是鲜血,鼻梁都几乎叫他打断了,当即也不再忍耐:“出尔反尔的贱种小子,你竟然敢打我!”他一脚踹在了张士义的胸口上。张士义只凭个身份横行霸道,半点武艺也不会,使者却是个货真价实的武官,这一脚直接逼的张士义吐出一口胸口梗着的淤血。
这下见了血,事态便控制不住了,两边人本就因等待而焦躁,虽然顾忌着朱元璋没有抄武器,但也是混战起来,拳打脚踢一点没留情。
第二日朱元璋喝着徐达喜酒的时候才听了回报,说两边人都伤的厉害,特别是张士义,一张原本花花公子还算俊俏的脸蛋都被打花了,躺在床上养伤,叫嚷着一定要杀了王保保那边的使者。
“让他们去闹,没闹出人命就别管。”朱元璋接过徐达的敬酒,轻声对来报告的副官说道:“你着人去安排,张士义既然嘴上不把门,那就挑动他对我拖延见面的怒火。”
他先对付陈友谅再对付张士诚的战略从来就没有动摇过,即便王保保不来与他谈合作他也会趁着张士诚主力被王保保拖住的时候攻打张士诚。
之所以接待张士诚的使者不过是想要给王保保那边多施加些压力。既然王保保想要合作,付出的东西总得叫他满意才好,他可不要什么朝廷的虚爵假官,给地给粮还是给马匹给人才,怎么样也得让王保保出次血才好。
他喝着喜酒有些微醺,已经到了婚礼媒人见证新婚夫妇缔结婚姻的环节了,他走上前去,拉着被众人起哄有些害臊的徐达走到张茜的面前,开玩笑似的说:“那我可就把我的兄弟托付给你了,你可得把他喂的壮实些上战场多杀些人才好。”
穿着一身喜服的张茜眉目间满是英气,主动牵了徐达的手向朱元璋保证道:“一定做到。”
番外(一)
上天不曾厚待过朱元璋。
出生在一个异族统治朝代的汉人佃户家中,他的一生似乎从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要沿着父祖们曾经的人生轨迹走下去。他不应该有什么不甘心的,怨天尤人也没有用,每日还要忙着替地主家放牛,帮衬着母亲磨制豆腐,他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想如何改变命运。
好在朱家亲人之间和睦,母亲经常偷偷省下饭食留给他这个幺儿吃,大哥偶尔从田间劳作归家也会摸出一只小蚂蚱逗他开心。父亲虽然对他很严厉,但他也听到过父亲私下与母亲叹气,说是他这个做父亲没本事才不能送自己上学堂。
这个家庭虽然贫穷但是温馨,朱元璋很知足,只想着等自己再长大些就能和大哥一起撑起这个家,叫父母不必再日日为生计费心受累。
他不敢引发任何一点变动使这个家庭遭受波折,所以即便受了地主家儿子的委屈也不敢吭声,只是有些心疼自己被摔碎的那个碗,有些担忧父亲知道这件事之后对自己的责骂——他没想到他会新得一只小碗精。
听到碗说话的时候朱元璋是有过害怕的,他听过话本上对各种精怪的描述,担心这只碗精会同话本上说的一样,图谋着自己什么。
但碗精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关心自己刚刚被划伤的舌头,还坦诚自己什么也不会,声音温温软软地请求自己别把她给摔了,叫朱元璋觉得她蠢蠢的。
他好像也没什么好图谋的,父亲替他新买的碗他也不敢真摔——况且他确实想要一个同自己说说话的朋友,虽然他也有汤和徐达两个关系好的伙伴,但各人有各人的事要做,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与耕牛们作伴,只能听它们的哞哞声,异常寂寞。
多了一个神奇的伙伴,朱元璋揣着这样一个小秘密,心中有些欣喜。更令他欣喜的是,碗精竟然还知书识字,他再也不用抽时间溜去学堂断断续续地听先生讲课了,他有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老师。
这样平安喜乐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朝廷赋税越加严苛,朱家的日子更难过了,朱元璋听说还有一个叫作白莲教的组织在各地作乱,反抗官府也搅得百姓不得安生。官府为了达成抓捕白莲教教众的指标,诬陷了汤和一家,汤和与朱元璋告别说与官府不共戴天,一人出逃离开了故乡。
关系好的伙伴少了一人,天灾很快也降临了,旱灾蝗灾叫田里几乎颗粒无收,母亲饿死了。大灾之后瘟疫爆发,大哥与父亲也接连去世,朱元璋强忍着悲伤与嫂嫂侄儿作别,安葬了亲人投奔了香樟庙。
此时的他几乎一无所有,除了怀里揣着的那个小精怪。听着她温柔的安慰,他才渐渐走出了亲人离世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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