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笑道:“你这句可不合适教给蓉哥儿。明儿我告诉你妈妈,定教你不去伴那些黝黑枯树根。听我的吧!三字同头露雾霞,三字同旁满潇洒;痴梦总迷露雾霞,陶情几醉满潇洒。”
说罢,搂着魅儿喂了一杯酒,魅儿喝了酒笑道:“三字同头葱蒜姜,三字同旁鲤鲑鲳;若无调味葱蒜姜,哪有佳肴鲤鲑鲳?”
接下来,诸人又玩了几令,薛蟠连诌带蒙,倒也过了关。众人一直喝了一两个时辰,方才散场。
此时薛蟠已是酩酊大醉,便让赵静尘和徐紫云左右搀扶着,雇了马车送回家。贾蓉看着贾珍阴沉的脸,心中一紧,忙使眼色给贾琏,贾琏轻笑一声,便对贾珍道:“珍大哥,蓉哥儿先随我去办点事,不和你一道回去了。”
贾珍看了贾蓉一眼,点头道:“你跟你琏二叔去吧!”自个儿背着手出了清远楼。
眼见贾珍骑马回家,贾蓉才长舒了一口气,拱手对贾琏笑道:“多谢二叔相救,不然定被我父亲一阵好打。”
贾琏冷哼道:“你既然知道珍大哥不让你和那些人往来,怎么偏又叫了那两人?作死也不看场合。”
贾蓉叹道:“都是让薛蟠那大傻子害的。早知道今儿他请了那两人,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让我父亲来啊。”
贾琏笑道:“你父亲虽然走了,但我见珍大哥那关不是好过的。你回去少不得还有一顿打。”
贾蓉苦着脸,“只好去求我姑姑说情了。”
且说贾珍回了宁国府,心中老大不爽快。抬腿进了书房,里面什么人也没有。他灌了一口凉水,冷喝道:“人都死哪里去了?”过了一会,才从外面走进一个小丫头来,低着头回道:“老爷,晴雯姐姐到园子里陪那边的老太太和太太小姐们了。”
贾珍这才想起今儿家中宴请西府女眷,阖家大小都去作陪。他看了钟点,已过了午休时分,有心去园子里瞧瞧,至少去见见黛玉宝钗,不然她们回了那府里,就很难再见到了。
于是贾珍踱步进了会芳园,经青石大道过桥,隐约听到从天香楼传来吹拉弹唱的声音。他抬头远远看见可卿提着裙角从舞蝶轩出来,身姿婀娜,衣袂飘飞,宛若仙子出尘一般。他心中一动,借着酒劲,压抑许久的欲望几乎要喷薄而出了。回头示意守在一边的帖木儿,朝可卿的方向看了一眼。帖木儿只瞟了瞟,顿时了然,躬身道:“请老爷的示下!”意思就是约哪儿?
贾珍往前走了几步,四周绝无人声,“丛绿堂。”
帖木儿迟疑了一会儿,小声劝道:“丛绿堂不吉利。”
贾珍踹了他一脚,催促道:“快去!然后在涵碧山居守着。”帖木儿这才一溜烟跑了。
贾珍施施然从登仙阁进了天香楼,见过老太太并太太等,尤氏领着银蝶和二姐陪在一旁,三姐和晴雯跑上跑下添茶倒水。见了贾珍,三姐便倚在廊柱上,捏了捏酸胀的手臂,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一幕不巧被晴雯瞧见了,她故意踩在三姐的绣鞋上,三姐顿时秀眉倒竖就要发飙。晴雯悄悄指了指堂上的老太太,三姐便只好强忍着,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贾珍瞪了晴雯一眼,晴雯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走路带风的从贾珍身边飘过去。
三姐踮着脚,过来抱怨道:“姐夫,你看晴雯欺负我!她呀,越发的没规矩了。您可得好好治治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贾珍扶着她的手,问:“还疼么?要不要我揉一揉?”
三姐面上泛起红晕,忙推开贾珍,小声啐道:“这么多人呢!别动手动脚的,让老太太看见,可了不得。”她小心的看了一眼堂内,才悄声道:“我没事呢!”
贾珍见里边都在津津有味的看戏,黛玉宝钗就在老太太身边,实在没机会说话。只心中轻叹,也不管戏台上唱的是什么,满耳的水磨腔咿咿呀呀,再也提不起兴趣。
这时三姐扯了扯贾珍袖子,“等会子老太太想吃点心,你让厨房快一点送过来。我走不了路了。”
贾珍在自己女人面前向来好说话,比如这一次,贾珍居然笑着应了,转身就离开。他一路从舞蝶轩过桥,顺着湖中两岛,再经美泉亭,就进了涵碧山居。帖木儿早就在游廊边等着。
贾珍问道:“都妥当了吗?”
帖木儿点头却不说话。贾珍又嘱咐道:“你去厨房催他们快些上点心。一个时辰后再来这里守着,不要让人进来。别人问起,你就说我喝了酒在里边休息,旁的一概不知。”
帖木儿笑了笑,“老爷一直在里面休息。”
贾珍这才放心推门进了里间。他走到一个书架面前,来回转动书架上的一个方瓶三次,书架便开始转动,露出一个小小的密室。等他走进去,书架又转了回来,恢复了原状。密室里面摆放着几个箱笼,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接着,贾珍又从墙上抠出一块砖,打开机关,地上豁然现出一条暗道来。他迈步进了暗道,在里面搬动机关,关闭了密道入口。贾珍走过一段长长的台阶,虽然是地下,但修建的时候巧妙的利用山石树木,地道里面通风采光都如屋内一般,无需点灯。再向前走,有一扇小门,贾珍径直经过,又走了许久,才走上台阶。他打开机关,门从里面开了。
可卿正在丛绿堂内坐着,心中忐忑的往门外看着。他又想见我了,我该怎么办?可卿想起第一次见到贾珍的时候,他那双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自己胸口看,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当时却让她心慌的小鹿乱撞,觉得很羞耻。她想起他第一次抱着自己亲的时候,自己都懵住了,手脚瘫软倒在他怀中,让她心防失守,总是提醒自己要守住贞洁却又不自觉的想他。她又想起……
哎呀!羞死了!
贾珍从密道中走出来,又是一间小小的密室。他关上暗道,在墙上隐秘处推了一下,另一面墙忽然打开了。他弓着腰小心钻了进去,里面挂着几件裙衫,他再轻轻往外一推,门便开了。原来这是一个黄花梨牡丹纹的衣柜,里面的木板是可以打开的。
他放轻脚步走到外间,只见可卿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她背对着贾珍,身上穿着蜜合色褙子,肩上披着白纱暗纹披帛,底下系着桃红底彩绣长裙。
“可卿!”他轻轻唤道。
“啊……”可卿吓了一跳,她猛然回头,双手攥着帕子紧紧捂住胸口。等看清是贾珍来了,她才放心站起来,啐道:“人家都被你吓死了。”将手中的帕子甩过来。
贾珍拉着可卿柔软的小手,顺势将她带进自己怀中,低头便噙住她的嘴唇。可卿靠在贾珍胸膛,任凭他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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