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他们……好像很高兴我能嫁给你。”她皱眉,这群狐怪的心思她猜起来就头痛。
“嗯。”程跃然悠闲地扯着缰绳,“师父怕你嫁不出去,发愁了很久,我救了他。”
“胡说!”她在马上踢脚,至尊受伤。她发现,他最近的话多了很多,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他渐渐觉得他还是当个闷葫芦更好一点儿。
坐在官道边的茶棚里,悠悠饶有兴趣地听周围人的闲谈,程跃然大概收到她内心的祈求,有开始寡言少语。习惯他总是一肚子心事的深沉样子,她一如既往地自娱自乐,偷听一些旁人的新闻趣事。听了一会儿两个商人的对话,她摸着下巴思索,“程跃然……”她不是道听途说,也不是怀疑他的识路能力,但现在他们走的路显然不是去襄阳。
程跃然瞥了她一眼,她明白,那就是继续说的意思。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她很婉转的问。
“去兴州。”他掏出几个铜板拍在桌子上,人也站起来向外走去。
“兴州?”她短胳膊短腿地跟着他小跑,一时想不起那是什么地方。他停下脚步解系在桩子上的缰绳,她险些撞上他的后背,他低着头,暗暗挑了一下嘴角。
“去兴州干吗?兴州……兴州……”她仰头看云,很认真地思考,“好像不在去襄阳的必经之路上啊。”她向师父打听过的,去襄阳要路过几个大城小镇,肯定是没有听过这么个地方。
他轻松一托她的腰把他抱上马。“带我来竹海的张世春张伯伯……你还记得吗?”
悠悠皱眉,说实话……不记得。他知道这么个人,但过了这么多年,长相全忘了。
他惊异于他说起张世春的口气。程跃然这个人……基本上没有什么礼貌可言,师父师祖算是勉强遭到尊重的,剩下的……老到快要进棺材的,小到刚从娘胎出来的,都欠他银子一样正眼不瞧。就连说起她爹,他的未岳父,都从来没半点尊而重之的态度,居然叫张世春的时候加了“张伯伯”?
“嗯……”她想问,其实她想问他的事情很多,以前总觉得问了他也不会说,搞不好还会戳了他的痛处受他一顿修理,自找倒霉。现在的情况可不同了,她是他的老婆了,她嘿嘿发笑,很是得意,他听见她诡异的笑声,在马上侧过头来一瞪,她一噎,笑声都梗在喉咙里。
人生的悲哀就在于此,一个习惯一旦养成,或许一生都改不掉,通俗的说——狗改不了吃屎。
他可是连前程性命都不要,就要她的痴心人,理应疼她爱她,她杀人他递刀,她杀人未遂他去补上一刀,夫唱妇随么。可是……成长岁月里他给她的心理阴影太过深重,他一瞪,尤其还是面无表情,冰凉凉的挑花眼微眯的时候,她本能地颓了。
她默默地骑在马上,乖巧地跟在他后面,再无心去细想“张伯伯”的秘密,只顾悲叹自己无法翻身的凄惨命运。如果有一天,她的武功能比他高,心眼比他多,只消她眯眼一瞄,他立刻魂飞魄散地行动起来,天天看她的脸色活的战战兢兢,她说一他不敢答二,……哈哈,那才是完美的人生。
“嗯?”他高声一哼。
她受到很多惊吓,只觉得这次她心里所想也被他知道,她活得绝对比她给程跃然设计的未来要惨很多倍。关键是,她怯怯地观察他的时候,她的嘴角还是带着得意的笑,难保刚才想得太投入高兴笑出来。
程跃然皱眉,一脸狐疑地盯着她看。
“去看张伯伯好,去看张伯伯好。”她随便找了个不着四六的借口,还讨好地笑笑,希望他能把她刚才的笑理解为发自内心的欣喜。
第二十九章鬼宅之夜
太阳西斜,橙黄耀眼的好像降落在天边高树上的火球,把天地烧成一片橘色,悠悠无精打采地坐在马上,走了一天,十分疲惫,早上梳好的头发都有些散乱。几次出行,这次算是最累的,以前同行的人多,你一言我一语,光是听师傅讲讲路过地方的古迹传说也很有趣,不知不觉就走了很远的路,走走歇歇,更像是游玩。
只和程跃然两个人上路,他没有很多话,她自己叨咕着,一会儿就没意思了。而且他是一走大半天,除了歇息打尖,根本不停,是纯粹地赶路,她的大腿被马鞍磨得生疼,腰也颠簸得快断了,真不知道夏依馨那个没有武功的人是怎么一路熬着和他从关外回来的?
熟悉,是种很微妙的感觉。
以前她一直以为,竹海中,最不熟悉的就是他——其实,错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她并不是个细心的人,但她却能轻而易举发现他眼中的异样神色,虽然绝大多数时候,她不知道那些诡谲难测的眼光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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