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这个词如同沙漠里的一丝水气,黑暗里的一点点光。她恳求过,怒斥过,她本以为自己再做不了任何事情。这些黑章为什么要帮忙,要怎么帮忙,一切统统变得不再重要。丽萨的脑袋里只剩一个念头——她的确还有一件能做到的事,只有她能做到的事。
“那带我一起去吧。”她嘶哑着喉咙说道,“请你们带上我。”
“可是您不是说……”
“娜汀有可能活下来。”女老板抬起脸,眼睛亮得吓人。“我干不了什么了不得事情……如果能做得到,我真想拿出五年命来让霍华德那老家伙闭嘴。而你们——你们现在说她还有可能活下来!”
她苍白的脸再次涨红,不是那种血管凸起的愤怒紫红,而是兴奋的血色。
“去看自己的朋友犯法吗?”她的嗓门大了起来,“没错,带我过去。只要有可能性,只要有。我不信……”
她喘了口气。
“……我不信她忍心死在我面前。”
花束和水源
微弱的烛光中,娜汀将盛满药液的药瓶在茶桌上放好,并仔细地将标签转向同一个方向。她的指尖因为衰老而颤抖,差点把捏着的遗嘱信封掉到地上。长长的木制工作台擦得很干净,书架上盖好了防止落灰的布料。
花瓶中的鲜花都已经收走,水也被倒得一干二净。所有东西都已经被收拾得十分妥帖,在这间屋子可能的新主人踏进来之前,不会有任何遗漏的东西在角落里腐坏。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准备。在娜汀决定离开凯莱布村,踏上最后的旅途前,她做过非常类似的整理——只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从旅途中归还。
那个黑章赠与的布丁成了她最后的晚餐。她的舌头已经尝不到多少味道,可她还是坚持把它吃完了。晚餐后女巫犹豫片刻,把那个粗糙的玻璃瓶洗净擦干,和花瓶小心地摆放在一起。餐巾平整地叠好在餐桌边,桌布被反复抚平过,没有一丝褶皱。
一切都很完美。她疲惫地想道,将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身体挪到摇椅上去,任由恐惧和空虚撕咬她的脊背。
摇椅旁的小桌上搁着个黄铜烛台,里面的蜡烛头即将燃尽。但那没关系,她慢吞吞地思考着,扭头望向窗外——月光十分明亮,将后院光秃秃的沙地照得一清二楚。
奇迹没有发生,没有任何生命波动从那边传来。
她的猫从桌子的阴影中钻出来。圆滚滚的橘猫喵喵直叫,熟练地跳上她的膝盖趴好,喉咙里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我给你找好了新家。”她喃喃说道,用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猫背上的软毛。“丽萨一向喜欢猫,她会好好对你的……我的钱全部留给你们。”
偌大的房间浸在烛光里,摇椅缓慢摇动的吱呀声十分清晰。
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了,也没有什么她能做的了。出于某种无法被命名的复杂情绪,娜汀突然有点想哭,可她没有成功地掉下泪。
“我早就该死了。”她像往常一样,开始向她唯一的听众——那只猫唠叨起来。“我确实拖延了很久,可这拖延没有任何意义……”
地海兰没有开花。她留给这个世界一个未完成的约定。
她离开凯莱布,只是想在死去前四处看看,顺便将自己即将衰老的事实隐瞒下来。娜汀没有欺骗自己的挚友,她的确走遍了所有她们约好的地方——披星戴月,马不停蹄。
而她也很自然地发现了那个约定的真相。《论地海兰的消失》在规模大些的图书馆里总能找到一本。丽萨的心思十分好猜——每次想到对方的这个小把戏,娜汀都会忍不住勾起嘴角。当然,她不打算就此放弃这个玩笑似的约定,她终究是要回到凯莱布村。而到了那个时候,她还有一点点机会去完成它。
娜汀沉默地抚摸着自己的猫,橘猫热烘烘的腹部覆盖着她瘦得只剩骨头的膝盖,沉重而柔软。说实话,她的回程开始得比她所想的要早。
因为她老得实在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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