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上善指使崇风搭梯子去修那个莫名其妙的穹顶形状的玻璃罩去了。齐灵来不及多问,对陈上善道:“我叫齐灵,你知道我该怎么回去吗?”
陈上善盯着他,温和的表情里浮现出几分遗憾,他道:“崇风没和你说吗?”
齐灵半天都没有说话。
他无神地盯着庭院外面绿色的草坪,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对他来说虚幻的不真实感。他想家了,想安澜了,即使这里有他曾经无比希望见到的伙伴,但齐灵知道,他并不属于这里。
“为什么……”齐灵失神地嗫嚅,“没有我他要怎么办……他一个星期都撑不下去……”
对安澜的思念开始折磨齐灵,一想到现在的安澜也许正在狂躁,正在哭泣,正在崩溃,他就浑身颤抖,害怕得不得了。齐灵站在原地,神情呆滞,身体仿佛尸体一样冰凉。陈上善静静地望着齐灵,并不打扰他。
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经历过齐灵现在所经历的痛苦——这种不得不抛弃一切的痛苦。陈上善时常觉得这也许是强大的力量所带来的恶果,他们拥有了这种力量,就不得不吞下这颗果实。
然而,齐灵并不死心。这种分离的痛苦他也体会过很多次,每一次他都熬过来了。齐灵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先理解这一切,才有可能找到离开的办法——
不管有多少人和他说不可能再回去了,齐灵都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
陈上善拍拍齐灵的肩:“进来,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
齐灵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点点头。
陈上善带着齐灵进屋,推开大门,里面传来些许聊天谈笑的声音。陈上善进来后,里面的声音霎时就小了。
齐灵心里很是紧张,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齐灵抬眼环视了一圈,面前是个宽敞的客厅,装修风格比较老旧。沙发上坐着一个长得和陈上善很相似的三十多岁的女人,看齐灵的眼神颇为有趣。
女人的旁边是齐灵在资料上见过的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单单只是抬头瞟了齐灵一眼,没甚兴趣,冷漠地低下头继续玩着手里的一只水母型的玩偶。
陈上善指指沙发上的女人:“这是我妹妹,陈若水,那个是丘比。”看丘比小小年纪一副冷峻的模样,陈上善笑道:“她不太喜欢陌生人,过一阵子就好了。”
一个人影从走廊里出来,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猫。女人看了看齐灵,淡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齐灵望着她,心里一阵触动。
海瑟薇。
海瑟薇比起齐灵在伯格老夫妇家看到的照片上的看到的要衰老许多,全然没有了那副笑容和年轻,只有一模一样的温柔的神情还在。齐灵心知肚明,恐怕家人的离世已经耗尽她的力气了。
陈上善:“这是海瑟薇,她是距离你最近的异型,就在你之前来。”他目光向上移,停在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那是林峣。”
齐灵顺着陈上善目光看去,林峣站在二楼楼梯上,懒懒地靠着栏杆,那副有些懒而玩味的表情简直和林逍如出一辙。齐灵没想到自己真的有机会见到林逍爷爷的本尊——虽然此时的林峣看起来和他的曾孙子差不多大。
也许是林峣和林逍长得真的太像了,齐灵对他还有一种故人的感觉,心里多少有几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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