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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秦增寿99（第1页）

“我觉得这份战报恐怕有误。”

在场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长期身居高位所特有的傲慢与不羁。尽管他穿着朴素，但身上的配饰无一不彰显其显赫身份。特别是他手上那几枚看似普通的碧玉扳指，实则价值连城，再加上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官威，使得周围的百姓纷纷避让，不敢轻易靠近。

他环顾四周，自得其乐，似乎并未察觉到旁人的疏离。审视了战况报告一两个时辰后，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左右说道：“听人吹嘘得如此神奇，害得本官从即墨急行军至此，本以为能见识到天兵天将般的威武，结果不过是些寻常之师，训练方法还是老一套，顶多添了些新奇花样罢了。他们的武艺粗糙得很，明显是新手所为，这样的队伍怎能以六百之众击败三千敌军？”

“大人，这恐怕都是夸大其词，不必太过当真。”一旁有人附和道。

“是啊，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咱们即墨营虽只有两千编制，但敢死之士少说也有五六百人，何惧他们！”另一人也壮胆道。

“嗯，既然如此，那就返回吧。”他轻描淡写地决定。

这位被称作“大人”的，正是即墨营的游击将军秦增寿，兼任挂鏊山卫指挥佥事，官职正四品，在武将体系中属中级官员，再往上升便是三品参将，有机会加封为都指挥佥事，正式踏入大明高级武官的行列。然而，这看似简单的晋升之路，对许多人而言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秦增寿年岁尚轻，且擅长官场周旋，但在练兵方面却无甚建树，加之财力不济，无法养活足够的家丁以助战功。因此，尽管他十几年前就已担任游击之职，至今仍原地踏步。

眼见同僚张天仁在浮山地区迅速崛起，西占胶州，北压平度，南连灵山，东至即墨，地盘扩张，盐利丰厚，秦增寿心中犹如猫抓般难受。他懊悔没有早点察觉冯三宝的软弱，否则早就动手了。

即墨营名义上有两千士兵，实则连一半都不到。海防废弛，海盗横行，朝廷为应对危机削减军饷，加之吃空饷现象严重，原本的两千人马如今只剩下数百人，其中还包括大量老弱病残，真正能作战的士兵不足六百。

尽管自身力量有限，秦游击却巧妙地利用制度漏洞，吃着空饷，同时在地方上向富户土财主们索取，日积月累之下，也积累了一笔颇为可观的财富。然而，与张天仁的财富相比，这简直是天壤之别。张天仁一月所得，竟是他一生的积累，这样的差距让秦游击怒火中烧，几乎要落泪。年近半百，为朝廷效力三十余载，最终竟比不上一个年轻后辈一月之财，这让他情何以堪？

这份不甘与愤怒，甚至影响到了他的亲属，尤其是他那日在方家集受挫的小舅子——王把总。听闻此事后，秦游击更是怒不可遏，他站在高处，双手紧握栏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何对付张天仁及浮山兵，夺回胶东的盐业利益？

若他知道张天仁正采用新法制盐，并与各大商行达成包销协议，意图垄断山东大半食盐市场，年销售额直指二百万两白银，利润更是惊人，恐怕他会当场气急攻心，后果不堪设想。

相比之下，张天仁的蓝图还仅停留在规划阶段，而秦增寿对付浮山的计划却已逐渐成型，即将付诸实践。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行事果决狠辣，远非其小舅子可比。王把总以把总之职试图抢占方家集，结果惨败而归，至今仍对浮山心存畏惧，这让秦增寿既生气又无奈。

仔细观察后，秦增寿认为浮山兵的名声过于夸大，训练虽刻苦，但显得笨拙，无论是刀法还是枪法都显得生疏。他看出浮山兵中亲丁多为新手，即便是老手，在武器使用上也颇为有限，除了少数佼佼者外，其余皆平平无奇。

作为经验丰富的指挥官，秦增寿一眼便能洞察对手的弱点。面对浮山兵的表现，他不禁冷笑，质疑那所谓的“六百破三千”的战绩。他自信地认为，即便即墨营整体实力不强，但仍有数百精锐可堪一战。他曾率即墨营参与京师救援，与其他营头相比，即墨营的精英与好手并不逊色。

在秦增寿看来，提升士兵身手需通过多种方式，如翻越堆叠的桌子以锻炼敏捷，刀术练习需达到滴水不沾身的境界。至于长枪，他认为其威力有限，即便苦练也难有大成。

对于浮山与登州的战事，秦增寿也有所耳闻。他认为浮山兵之所以能在巷战中获胜，主要得益于火铳的威力。但对此他并不惧怕，因为即墨营同样装备有百余支火铳及各种火器，包括子母铳、飞雷、神机箭等，种类繁多，足以应对。

若真与浮山兵交战，秦增寿自信在刀牌对长枪、火器对火器的较量中，凭借即墨营的老兵油子和丰富的战斗经验，胜算更大。尽管在方家集吃过亏，但这些士兵并未气馁，私下里仍跃跃欲试，誓要找回颜面。

“出发吧！”

在确信已经详细观察并记录了浮山亲丁们的训练情况后，秦增寿调转马头，他的亲卫队随即挥动皮鞭，驱散四周的百姓，迅速从人群中突围而出，最终消失在远方的天际，身影渐行渐远。

“大人，我已经将情况查探清楚了。”

短短数日内，王云峰不仅搭建了黑室的基础框架，还成功招募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加入。张天仁早先传授的间谍技能，虽然让部分人兴趣缺缺，但同样吸引了众多对阴谋策略、翻墙开锁、跟踪监视等技巧充满痴迷的人。更有甚者，将逼供视为一种乐趣，无论是使用暴力还是语言诱导，都乐此不疲。

王云峰的任务就是在亲丁中谨慎地寻找这些志同道合的伙伴。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当时娱乐方式匮乏，或是过往艰难岁月扭曲了人心，他惊讶地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与他一样，对这些隐秘之事抱有浓厚兴趣。

于是，黑室就这样悄然成立，人员也逐渐到位。他们根据专长被分为盯梢跟踪、暴力行动抓捕、情报收集与分析以及逼供诱供关押等几个小组，并初步建立了档案室，用以记录可疑人物的资料。而秦增寿游击将军，则不幸成为了黑室成立后的首位“顾客”。

登州的将领们偶尔来观摩浮山兵的训练，但黑室的跟踪小组很快就能发现他们的目的单纯，只是观察学习后便返回，并无其他异常举动。毕竟，浮山与登州虽有过冲突，但丘大帅已默认失败，其他将领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然而，秦增寿的行为却显得格外特别。他不仅从即墨远道而来，还如此费心伪装在外偷看，这背后无疑隐藏着某种深意。联想到王把总在方家集遭遇的殴打，秦增寿对浮山的敌意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鉴于此，黑室全员出动，十七名成员化装成各种身份，紧密围绕在秦增寿周围。尽管人海战术显得笨拙，且存在一定风险，但幸运的是，他们成功捕捉到了秦增寿及其部下的敌意言论，并将其详细记录在案。

“好，将秦增寿及其部下的言论全部归档，以备后用。”

听完王云峰的汇报后，张天仁深以为然，随即下令：“立即派遣人员潜入即墨，成立特别小组，全面开展盯梢、渗透、绑架审问等行动。你们尽管放手去做，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遵命，大人！”王云峰终于等到了这一刻，黑室在他的精心培育下，即将迎来真正的考验。而刚刚离开的秦增寿游击大人，无疑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绝佳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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