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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迎战13（第1页）

张世强与十数名轮值的军户，坚守在海边，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海平面的动静。自韩六伏诛以来，月余之间，堡内重新调整了编户，各小旗麾下兵力充实，远超初设之额，为防御增添了几分底气。

张世强，这位小旗官，虽身躯魁梧，行动起来却异常敏捷。一旦发现海盗的蛛丝马迹，他即刻亲自奔回，传递这至关重要的警报。

当张天仁率队抵达东岸之时，海盗的船只恰好抵岸，船员们忙碌地放下舵板，人潮涌动，喧嚣不已，准备登陆。海盗选择的时机不可谓不毒辣——岁末年初，人心最易松懈，此刻突袭，意在给予守军致命一击。

然而，正因张天仁的坚持与严格训练，堡内并未如海盗所愿陷入混乱。他们早已做好准备，严阵以待。海盗选择的天色也是精心计算过的，黄昏将至，夜色即将笼罩，便于海盗行动，却也让堡民难以迅速集结反击，易被各个击破。

“看来海盗之中也有智谋之士。”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海盗，军户们难免心生紧张，但张天仁却显得格外从容，他的目光紧锁海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朗声道：“但今日，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海盗身上金银不少，咱们就借他们之手，过个肥年！”

张天仁的胆识与武艺，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显露无遗，无论是日常起居的规范，还是队列枪术的精湛，乃至体力与耐力的提升，他都以身作则，让众人心悦诚服。他有意无意间流露出的实力，仅仅是冰山一角，让人不禁揣测，这位年轻的百户官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的深邃与广阔。

如此种种，使得军户们对张天仁的敬重与信任与日俱增。

此刻，张天仁的一句玩笑话如同春风化雨，瞬间驱散了众人脸上的阴霾，取而代之的是振奋的笑容，紧张的氛围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聚力。这细微的带兵之道，对于这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军官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事一桩。

孙良栋手持张天仁从韩六那里缴获的短火铳，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决心的光芒，他大声附和道：“大人言之有理！这些海盗，四处作恶，无人可信，身上定有不少金银财宝。杀了他们，咱们就能过个肥年！”这番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本就因贫困而焦虑的军户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期待，仿佛连过年的饥荒都已不再是问题。

穷则思变，这些长期在贫困中挣扎的人们，一旦有了领路人，便敢于挑战一切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而那些正在登陆的海盗，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已本是来掠夺杀戮的，却成了别人眼中的“肥羊”，正被一群饥饿的狼群虎视眈眈地盯着。

张天仁迅速部署战术，他冷静地指挥道：“两门虎蹲炮置于山坡之后，待我令下，再行推进开火。火铳手们，站在长枪手之后，火药量要控制，以防炸膛，交战时务必瞄准，待敌人靠近再行射击！”士气已无需多言，只需简单交代火器使用要点，张天仁便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远方的目标。

海盗的船只，虽非巨舰，但在辽东这片海域已算不小，约莫两百料，排水量百吨左右，虽不足以远航倭国，但在当地却足以横行霸道。甲板上人影攒动，显得热闹非凡，但真正下船整队的海盗只占了六七成，剩余的多半是老弱病残或水手，负责留守船只。

在暮色与雪光的交织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约有六七十名海盗正在登陆，人数上占据了优势。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杂乱无章。

雪光映照下，海盗们手持的武器琳琅满目，以锋利雪亮的长刀为主力，间或夹杂着沉重的铁斧、短小精悍的短刀，乃至隐蔽的匕首，而长枪这一长兵器的身影却难觅踪迹。在海战的残酷现实中，双方往往通过跳帮进行近距离的白刃格斗来决出胜负。波涛汹涌间，船只摇摆不定，长枪的笨拙与不便显而易见，因此海盗们更倾向于携带短小的兵刃，甚至有人将匕首藏于口中，以便双手灵活攀爬船舷。

面对这样的敌情，张天仁深吸一口气，胸中涌动的不仅是寒意，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与坚定。“所有人，立即在坡前列阵！”他的声音穿透寒风，响彻云霄。四十名军户迅速响应，分成两列，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坡地上。

此处坡地，自然天成，遍布碎石，是海边特有的山石景观。浮山所昔日的防御工事——墩堡，便建在这附近，利用地势之利，守护着海域的安全。如今，若要深入内陆，海盗们面临两条路：一是艰难翻越他处险峻的山岭，而那之上可能还有未知的墩堡守卫；二则是强攻张天仁等人扼守的缓坡，这里是通往内陆堡庄的捷径。

当海盗们注意到军户们的列阵，初时一愣，随即看清对方人数后，远处似乎传来了阵阵哄笑。他们或许难以置信，这群衣着简陋、装备寒酸的军户，竟敢主动迎战，且人数寥寥，仅凭手中长枪，便想阻挡他们的去路？

“宰了这些穷鬼军户，他们身上没油水，但家里的女人倒是姿色不错！”

“兄弟们，进了堡，一个不留，鸡犬都要遭殃！”

两位身形敦实、气势汹汹的汉子，如同两道黑色的旋风，引领着数十名海盗，一边狂吼着震耳欲聋的战吼，一边向这边猛冲而来，他们的声音穿透寒风，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激起了无尽的战意与愤怒。

被这两人激昂的情绪所感染，海盗们仿佛被鲜血唤醒的野兽，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咆哮，挥舞着手中的各式兵器，不顾一切地朝军户们扑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意与决绝。

军户们见状，无不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心中充满了对这群人面兽心之徒的愤慨与痛恨。他们深知，这些海盗言出必行，屠堡之语绝非空谈，一旦落入其手，后果不堪设想。

时局动荡，朝廷无力顾及边陲小患，水师亦难以及时救援，军户们深知此战的重要性与残酷性。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目光如炬，透露出不屈与坚定，誓要守护这片土地与家园。

“看，那是韩仲平和李孟则，韩六的左膀右臂。”林文远，对海盗行径了如指掌，在张天仁身旁低声介绍道，“他们一同前来，无非是想在复仇之战中争得头功，以图接替韩六之位。”

面对即将到来的恶战，张天仁却显得格外冷静。他迅速扫视了一眼蓄势待发的火铳手和隐蔽于坡后的炮手，随后抽出腰间长刀，大步流星地走到长枪阵的最前沿，用行动诠释了何为临危不惧。

“杀！杀啊！”随着双方距离的迅速缩短，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海盗们在奔跑中踢翻了沿途的煮盐大锅，白花花的盐粒散落一地，这一幕更是激怒了军户们，他们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当海盗们逼近至百步之内时，两名经验丰富的海盗头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命令队伍由快步转为冲刺。七十余名海盗如同潮水般涌来，兵器挥舞间，狰狞的面容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恐怖。一场惊心动魄、短兵相接的白刃战，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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