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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海盗来袭12（第1页）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半个月的光阴悄然流逝，迎来了崇祯十年十一月下旬的一个清晨。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轻盈地舞动着，最终温柔地覆盖了整个百户堡，将其装扮成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尽管时值岁末，百户堡的日常却并未因季节的更迭而泛起太大波澜。除了那二十余名被张天仁精心挑选的青壮年，每日在百户家中进行着神秘而紧张的集训，堡中的其余生活依旧按部就班。青壮年们或挥汗如雨地砍伐木材，或围炉煮盐，用勤劳的双手维系着这个小天地的生计。

盐巴制成后，经过百户大人的严格检验，便会被送往浮山盐场进行交易。与往昔不同的是，张天仁将属于自已的那份银两悉数换成了粮食，一车接一车地从即墨县运来，为堡中增添了更多的储备与安心。

黄昏时分，堡内的街道被皑皑白雪装点得格外宁静而美丽。张天仁突发奇想，动员了堡中的老少一起清扫积雪。这在以往，各家只扫门前雪，而今却是数百人齐心协力，欢声笑语中，街道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整洁。同时，道路两旁的垃圾也被一并清理，用小车运至堡头新挖的深坑中，彻底改善了环境。

这项任务虽显繁重，但在张天仁的坚决推动下，众人不得不从，却也意外地享受到了集体劳动的乐趣。当看到一条条干净清爽的街道展现在眼前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与满足的笑容。

夜幕降临，百户府邸外，一群好奇的村民聚集，透过门缝窥视着那些正在接受严格训练的青壮年。他们的喊杀声在寒风中回荡，“杀！杀杀杀！”

天气虽晚，但训练还没停，这些天来，每天都是如此。

随着阵阵喊杀声隐约传来，人群中不乏摇头苦笑者：“这都多少日子了，韩六那帮人估摸着早换了新头领，哪还敢明目张胆地对抗官府？咱们这么苦练，怕是徒劳无功啊。”

“说的也是，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哪个贼匪会选择这时候出来找不痛快？”

“孙良栋那家伙，懒得出奇，往年这时候，太阳不晒到屁股他是不会动弹的，现在却被逼着早起训练，心里肯定直嘀咕呢。”

“这训练内容也忒单调了些，我起初还图个新鲜天天来瞧，结果就看他们举枪刺刺刺，还排队刺，跟木头人一样，半点花样没有。照这样练，再过个十年八载，怕是连海盗的影子都摸不着。”

“哈哈，可不是嘛，纯粹是浪费时间。”

“真是何苦来哉，白费力气。”

时间一长，人心果然开始浮动，那些被选中的青壮起初还备受敬仰，未入选的甚至被家中妇人调侃数日。而今，海盗迟迟未现，四方传来的皆是安宁之讯，就连斩杀韩六后应得的奖赏也迟迟未至，更添了几分人心惶惶。

加之徐以显这个总旗不时回堡煽风点火，堡内渐渐弥漫起一股不满与猜疑的情绪。每日的集训不仅耗时耗力，还耽误了生计，若非张天仁承诺按海边熬盐的收入补贴众人，恐怕早有一大半人选择放弃。毕竟，三五日尚可忍受，但长此以往，家中嗷嗷待哺的妻儿老小怎能等得？

“大人！大人！大大大人！”

夜幕低垂，但积雪反射着微光，使得四周并不昏暗。突然，从堡东头传来一阵急促而惊恐的叫喊声，紧接着，张世强跌跌撞撞地闯入视线，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何事如此慌张？”张天仁闻声迅速走出，眉头紧锁，目光直逼面色苍白的张世强。

“大、大人，海盗，海盗来袭了！”张世强喘息未定，语带惊恐。

训练即将收尾，这段时间对张天仁而言，无疑是场身心的考验。长时间的集训让队伍内部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军户们长期作为百姓的生活习性让纪律性显得尤为薄弱。加之无外患压迫，封赏未至，利益缺失，不少人心生退意，队伍中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情绪。

然而，张天仁凭借多年的经验，坚持已见，他深知海盗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乘之机。他们定会潜伏观察，待时机成熟，给予致命一击。轻视敌人，即是置已身于险境。海盗行事狡猾，绝不会在冲突初起便贸然行动，他们必会精心策划，选择最合适的时机发难。

“哼，来了便来，慌什么！”张天仁先是严厉呵斥，随即环视四周，只见军户们个个面色苍白如纸，他深知此刻需稳住军心，“所有人，立刻回家躲避，没我命令，谁也不准擅自行动！”

话音刚落，便有数名军户鼓起勇气，壮着胆子说道：“大人，让我们也去吧，就算只能凑个数，也能壮壮声势。”

“对，我们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怎能坐视不管？”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尽管心中恐惧未消，但那份来自齐鲁大地的血性与勇气，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

然而，张天仁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以不容置疑的冷峻口吻说道：“你们未经训练，贸然上阵只会添乱，甚至自乱阵脚。此刻，你们最应做的是与妇人之辈一同藏匿，保护好自已与家人！”

这些自愿请缨的军户们，心中其实都清楚海盗的残暴，一旦入侵，绝不会留下活口，堡内男女老少皆难逃厄运。他们是为了守护家园，为了亲人的安危，才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却不料，张天仁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鞭笞，让众人颜面尽失，心中五味杂陈。作为家中的顶梁柱，此刻却要被要求与弱小者一同躲避，回家后如何面对家人的目光，成了他们心头难以言说的痛。

事实上，队伍中不乏有些人曾有过习武经历，只是因不愿受军纪束缚，或是担心耽误家中生计，故而未曾加入集训。此刻，他们心中满是懊悔，却也为时已晚。

张天仁并未理会这些复杂的情绪，他已下令，受训的军户们迅速整装待发。总旗与小旗官身先士卒，换上了厚重的战袄，头戴毡帽，腰牌系紧，手持长枪，列队而出，动作之迅速，队列之整齐，已初具强军风范。

“小旗曲瑞，率虎蹲炮队；孙良栋，负责火铳手。其余人等，随我直接以枪阵迎战！”张天仁目光如炬，简短有力地部署着。他深知此战凶险，故而语气中透露出不容退缩的坚决：“记住，若海盗不退，全堡共赴黄泉；战场上若有人逃逸，战后必严惩不贷，累及家人。诸位务必思量清楚，宁可战死沙场，不失男儿本色！”

“是，大人！”数十人齐声响应，声音响彻云霄，透露出同仇敌忾的决心。

此刻，一支由百户官带领，包括二十八名长枪手、五名炮手、十一名火铳手在内的四十五人小队，已整装完毕。张天仁并未忽视火器的力量，两门虎蹲炮成为他们的重要依仗，经曲瑞多日训练，炮手们已能熟练操作，虽耗去半数火药，但威力依旧不容小觑。至于火铳，虽性能有限，但在近距离内仍能发挥一定作用，孙良栋这位经验丰富的老炮手，正带领着火铳手们做着最后的准备。

雪地中，这支小队伍毅然决然地踏出堡门，迈向未知而凶险的战场，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与对家园的守护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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