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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集合10（第1页）

对于明军的枪法技艺，张天仁的掌握并不深厚，既无后世的知识储备，前世亦未曾潜心研习。他抬头望向暗沉的天幕，寒风凛冽，随即对众人宣布：“夜色已深，寒气逼人，诸位请先回去歇息，明日再议其他。”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响应，张天仁平安归返并携回兵器的消息，无疑加深了他们对这位百户大人的信赖。

人群逐渐散去，只余下十数名职责在身的士兵留守。在这百户之下，张世福作为总旗副手，与徐以显这位常年不在堡中、且与张家不和的总旗并列。两家之间的恩怨，使得双方关系紧张，甚至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

除此之外，还有十位小旗，其中张世强与张世禄是熟悉的面孔，另有两席空缺未补，其余多是一些体弱多病或年迈之辈，唯有年轻小旗曲瑞，行事沉稳，态度谨慎，显得尤为出众。

此外，林文远与孙良栋两位青年才俊，在近日对抗海盗的行动中崭露头角，颇受张天仁赏识，时常被召于左右。

环顾四周，张天仁心中明了，这百户之中，真正能依靠的便是眼前这几位了。他随即对张世福下达指令：“世福，将这批兵器运至我家中妥善安置，明日一早，暂停制盐工作，全员集合练习枪术。其他人，也请务必准时。”

这样的安排，在平日或许不会引起太大波澜，但今日，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格外庄重，挺直腰板，齐声应诺。今日之变故，无疑让众人对张天仁的领导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待众人将兵器与火药安置妥当，退出房间时，张天仁借着火把的微光，注意到了张世禄脸上的几道瘀伤，不禁关切地问道：“世禄，你的脸怎么了？”

面对张天仁的询问，张世禄脸上掠过一丝赧然，随即以笑掩饰：“嘿，不过是推车时不小心失了平衡，摔了一跤。”

“哦，原来如此，没事就好。”张天仁轻轻点头，心中却明镜似的，那伤痕分明是遭受了拳脚之苦的印记，但既然张世禄不愿多言，他也就顺水推舟，不再深究。

见张天仁并未深究，张世禄暗暗松了口气，笑容更加灿烂：“今日收获颇丰，卖了十一两银子，按规矩给了冯三宝二两，剩下九两。大人您吩咐的麦子，小人已从即墨县的粮行购得十二石，现都存放在西厢房了。”

提及冯三宝，张天仁心中暗自叹息，那是盐务巡检派在地方上的盐丁头目，每笔交易都要先过他们这道“关卡”，实则是层层盘剥。张世禄脸上的伤，很可能就是在这样的交易中留下的。

此事复杂，非一朝一夕能解，张天仁决定暂且隐忍，装作不知。

十二石麦子，重量近一千五百斤，若磨成面粉，便是上千斤的白面，难怪寻常军户一月一两银子便足以度日。

“世禄，你辛苦了，做得很好。”张天仁由衷地称赞道。

“大人言重了，为大人分忧解难，是属下的本分！”张世禄连忙谦逊回应，心中却暗自惊讶于张天仁今日的变化，不仅行事果敢，连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以往，张天仁对下属多是苛责与打骂，即便是同宗的张世禄也不例外。而今这番变化，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意外，却也心生敬意。

夜色已深，众人急于归家，纷纷抱拳告退。张世禄与张世福作为堂兄弟，且住处相近，便结伴而行。

张世福先行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揣测：“世禄，大人这几日病中修养，出来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样。”

“确是如此，以前对我们可没那么温和。”张世禄点头附和。

“或许是因为大人想要咱们齐心协力对抗海盗，所以才特意缓和了态度吧。”张世福提出自已的猜测。

“想来应该是这样，大人能意识到这点，已是不易。”张世禄表示赞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没错，海盗来袭，咱们谁也逃不掉。为了自保，只能拼尽全力。不过话说回来，就凭咱们这点人马，真的能对付得了韩六那帮凶悍的海盗吗？”张世福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忧虑。

“打不过也得打，咱们没有退路。”张世禄坚定地说，“但我看大人似乎胸有成竹，咱们就跟着他的步伐走吧。”

两人边走边聊，不觉间已至各自家门，遂拱手告别，各自归家。

作为总旗和小旗，他们的生活条件虽比普通军户略好一些，但住处依旧朴素无华，夜晚的餐食也极为简单，往往是一盏油灯伴人入眠。

当晨曦初现，整个堡子才渐渐苏醒。十月的胶东，寒风凛冽，即便是最贫困的家庭，也会在夜晚燃起火坑以御严寒。幸而此地地广人稀，山林间枯木遍地，只需简单砍伐便能满足取暖之需。

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堆满了小山般的干柴，夜幕降临时，这些干柴便化作熊熊火焰，温暖着每一个寒冷的夜晚。然而，白日的时光却难熬许多，人们不愿离开温暖的火坑，而破旧的衣物又难以抵御刺骨的寒风。许多人的冬衣已穿了多年，补丁叠补丁，几乎失去了御寒的功能。

加之冬日农闲，无需早起劳作，煮盐的工作也有轮班制度，因此，直到日上三竿，堡中的居民们才陆续起身，开始他们一天的生活。

清晨，因百户大人张天仁的紧急集合令，被点名的士兵们比往常更早地掀开了被窝的温暖，踏上了前往集合地的路途。张世福，作为总旗，深知今日责任重大，不仅要展示枪术，还要为整个队伍树立榜样，因此他比任何人都要早起，细心整理着战袄，确保每一处都整洁利落。

家中，李氏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正用心制作着早餐——几个用杂粮和野菜精心调和的饼子，香气四溢，引得孩子们围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张世福心疼地看了一眼妻儿，轻声说道：“我就吃这一个，剩下的你们分着吃。”说着，他故意板起脸，却难掩眼中的温柔与酸楚，将饼子掰开，分给了几个早已迫不及待的孩子。孩子们用小手接过，小心翼翼地品尝着这份难得的美味，张世福心中暗自许诺，待海盗退散，定要让孩子们吃上白面馒头。

离开家门，张世福步入堡中，只见青年军户们络绎不绝地赶往百户府，见到他，纷纷停下脚步，恭敬地打招呼。张世福的厚道与朴实，以及他身上残留的军人气质，让他在这个群体中赢得了尊重与信赖。

抵达张天仁的住处，院门已开，老仆人张贵正忙碌地打扫着庭院，见众人到来，连忙让路。院内空间虽不宽敞，但容纳二三十人尚显宽裕。张天仁站在正堂房檐下，正用青盐细心地清洁口腔，这是他穿越后养成的习惯，深知口腔卫生的重要性。

待张天仁完成漱口，他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眼前的二十八人，从年长的张世福到年轻的林文远，平均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这些，就是他目前最可信赖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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