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敢问,怕爷教训我多嘴。&rdo;&ldo;你倒学会装乖了,&rdo;梁红地嗤地笑了,&ldo;他去给&lso;状元郎&rso;扫墓,年前节后的,一次都不落。&rdo;韩雪卿没想到爷也认识&ldo;状元郎&rdo;,可他清楚,爷想让他知道的,自会跟他说,不想他知道的,问了也没用。于是分开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叫来三郎到他屋子里。雪卿拿了张银票出来,送到他手里。三郎诧异,没明白怎么回事,楞楞问他:&ldo;昭哥儿这是做什么?&rdo;&ldo;过节了,你也得给她买点儿东西意思意思不是?&rdo;&ldo;不用,&rdo;三郎把银票退回来,&ldo;昭哥儿你前两天赏给我的月饼,水果,我都给她了。&rdo;&ldo;真是呆子!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又不是孝敬你娘。明儿去集市上,买点儿精致有趣,能逗人家开心的。&rdo;三郎脸&ldo;腾&rdo;地红了:&ldo;她刚从乡下来的人,哪懂得这些?&rdo;&ldo;她不懂你教她呀!&rdo;雪卿笑着说,从袖子里拿出刚做的折扇,&ldo;明天你出门,顺便帮我办件事,把这个送到&lso;容庆王府&rso;去,就说是呈给六爷的。&rdo;三郎接过来,谨慎地答应了,又红着脸感谢雪卿的打赏。雪卿见今天再没什么事,就让三郎随意去做些什么都好,他自己在屋里独坐了一会儿,颇有兴致地,将屏风上写的&ldo;春江花月夜&rdo;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毕荣是个挺有意思的人。正寻思着,门外传来陶荆的声音:&ldo;昭哥儿在吧?我可进去了!&rdo;&ldo;进来吧。&rdo;雪卿话音刚落,陶荆掀帘子走了进来。&ldo;昨儿晚上来找你,你不在。去哪儿疯去了?&rdo;&ldo;在裴爷那里住的,你找我做什么?&rdo;&ldo;还你书,看完了。&rdo;陶荆掏出《奇情记》,放在雪卿的桌子上,&ldo;故事编的跟花儿一样,哪有那么好的事?&rdo;雪卿知道陶荆说的是书里的故事:&ldo;有情人终成眷属么!你要喝什么?我让庞姨准备去。&rdo;&ldo;外头人什么样,我不好说,这胡同里的,哪个能落个终成眷属的?&rdo;说着点了他喜好的茶水,又叫了两样点心吃,才继续说,&ldo;灵官儿你还记得不?几年前给老斗赎了身,去苏州过日子的那个,前两天我听说过去一年多就给人抛弃了,自个儿的钱花没了,跟个叫花子没什么两样儿!谁给几文钱,就跟谁睡的。那叫个惨呢!&rdo;雪卿听得心里直哆嗦,想当年他和灵官儿还算熟络,常有往来的:&ldo;他怎不回来呢?&rdo;&ldo;回来做什么?你当爷是菩萨?爷才不会管他!谁让他当年就信了别人?过来嫖的,有几个真心对你?过两年玩腻就算,傻子才当真呢!&rdo;陶荆翘腿喝着茶,&ldo;就说&lso;容庆王爷&rso;,你知道为何这么多年,他还挂着裴爷?&rdo;故弄玄虚地,陶荆故意转念说:&ldo;这点心做得不地道,要&lso;回风堂&rso;的才好吃。&rdo;&ldo;有的吃就不错,你还挑?&rdo;雪卿说着,假装不在意地问,&ldo;那你说王爷为何不舍得裴爷?&rdo;&ldo;因为王爷压根儿就没吃到裴爷!二十多年,裴爷的身子楞是没让他碰过!这吃不上的,总是最香!&rdo;陶荆笃定地说。中秋的晚上,没什么格外的庆祝,一起用过晚饭,院子里坐了,想着赏月,不想天上云甚多,半遮半挡地,也看不真切,加上凉了,裴玉亭从扫墓回来身上就不舒坦,早早歇了。临回来之前,梁红地还告诫雪卿说:&ldo;大晚上的,你别出去疯,老实呆着。&rdo;雪卿答应了,回到自己院子,三郎正等在那里。他有点吃惊,本以为三郎今晚会约会他的&ldo;小佳人&rdo;,不想竟还没走。跟着他进了屋,三郎莫名其妙红着脸,似乎掖藏什么不好意思的事,难以开口。&ldo;有什么话?&rdo;雪卿问他,&ldo;值得你良宵不与佳人度,偏在这里等我的?&rdo;三郎从怀里掏出串东西,&ldo;叮咚叮咚&rdo;响的,是用小酒盅串在一起做成的风铃,提在手里,一拨弄,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动听得很。&ldo;今儿是昭哥儿的寿辰,昭哥儿现在什么都不缺,便做了这个,算是点儿心意,祝昭哥儿福如东海,寿……寿比南山,一年比,比,一年好!&rdo;三郎说着,脸红得能掐出血来。雪卿却是笑了,三郎是个木讷人,平日里话不多,更别说表面的客气话儿,今晚上倒是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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